张彦见姥爷投入工作，悄悄退着出门。忽听见后头的脚步声，回头，看见乔翘也默默的跟了他出来。
“你放心，我会和我姥爷姥姥解释的。”他抢先一步开口，想了想又道：“还有你妈妈。”
“张彦，你到时能帮我一个忙吗？”
接下来的几天，张彦不碰巧上课的时间段，准时的到酒店门口等乔翘带着秦舒去他姥爷那儿针做灸治疗。
他好几次想开口问乔翘需要他做什么，可乔翘好似把上回的对话忘却一样，压根没再提过。
张彦独自站在院子中央静等，没心思的捯饬着篮子里的中药材。今天是秦舒最后一天的针灸治疗了。
忽闻见身后有了响声，他听见乔翘的声音温柔了几分在问“你在干嘛”，精神一提，他转身正想回应。一眼瞧见乔翘手持着手机，身心全沉浸在这通未知的通话里，等路过他时，眉目一怔稍点头打了下招呼。
他听见她路过时，带着羞涩轻笑了一声，在悉心叮嘱着对方道：“你好好在家复习，明后天就考完试了。”
心沉寂到谷底，他才发现手指尖早已把一块白茯苓掐成好几个小块儿。
几分钟后，乔翘重新从外头返回到小院，她在进门的前一刻努力隐藏住自己的疲惫，走近还在院中默默沉思的张彦身边。
“张彦。”
她发现自己改口，不再生疏又有距离感的叫他“学长”了。
张彦蓦然回头，赶紧松开指腹间的粉末，在身后拍拍手。
“怎么了？”
“我妈妈的诊疗一个疗程结束了，这笔诊疗费拜托你转交给林姥爷。”
“不行不行。我姥爷交代过，不收秦阿姨的诊疗费。你收回去。”
张彦转手要把一叠钱重新塞回乔翘的手里，无料那姑娘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两人拉开两米远的距离。
乔翘诚恳的解释：“这笔钱你们不收，我和我妈妈会一直不安心的。你们的好心意，我们明白的。”
她见张彦开始体谅她的思考，默默抓紧手里的钱，放心了些许。沉默了几秒，乔翘目光落在那小块掉落地上的白茯苓块，看得出神。
“那人回来了。今天晚上，你能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吗？”
张彦目光一沉，他知道乔翘上回说请他帮忙的事要开始了，突然间他莫名的紧张起来，坚定点头。
“好。”
晚饭。
刘奔在进饭馆之前，抬眼看了下这店堂的内外的环境，他冷哼了一声，不满意的掀开皮帘子进了门。
他不打招呼的一把推开预先告知他的包厢木门，一眼瞧见包厢里头沉默坐着的三人。头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见着他时，瞬间站起身恭候的小男生，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看到自己时眼神里藏不了的惧意。
刘奔再一轻笑，带着玩笑的意思看向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乔翘。
一屁股在秦舒身旁的空位坐下，眼神一睨秦舒放在一旁的外套和围巾、手套之类的保暖物品，轻飘飘开口。
“呦呵，这北城待待，保暖装备都给备齐了。”
秦舒咽了咽口水，她从刘奔进屋时就看见他还穿着刚来那天的衣裤，没个围巾手套的东西，耳朵、手指头都被冻得红红的，恐怕都起了冻疮。
她想借机缓和大家的矛盾，率先示弱：“大奔，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在等你一起回家。”
“呵。你还惦记着我回去呢，我还以为你在这同你女儿过得挺好的，不想回小地方去了。”
刘奔扫了一眼简陋的小包厢，问：“这谁找的破地方吃饭。”
这话题落到张彦的问答范围中，他终于不是屋里被刘奔忽视的小透明，磕磕碰碰的开口回答。
“叔叔，是...是我。这家店开了十来年了，装潢是旧了点，但口味是正宗的老北城味道。我想着您二位难得来，就...就选了这里。”
这家店确实会让很多外地人来吃饭觉得不大体面，但是老北城人才清楚这家店要想预定座位很难，他还是找了自己在兼职的西餐厅经理的关系，走了后门才临时订到了一间包厢。
刘奔斜眼扫了他一眼，轻蔑的转眼看向乔翘。
“就他？”
张彦一下子尴尬的处在原地，他听得出刘奔话语里对他的不满意。忽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轻轻一拉，低头看见乔翘抬头对他温柔一笑。心在划开一道彩虹之时，他听见乔翘在替自己介绍。
“给您介绍一下。张彦，我男朋友。”
刘奔发出“切”的一声，直言：“不可能！”
“你不是想认识，介绍给你认识，把人带来了又不信了？”
乔翘这冷漠的回应，倒是让刘奔又往张彦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还是如刚刚一样，刘奔的笑更加轻蔑，还带着认同乔翘在他面前的不自量力。
“那你告诉我，他是有钱除夕夜来回飞A城跑右江看你，还是他有能力帮你搞定学校的勤工俭学？我让你把人带来给我见一面而已，不是让你把我老子当猴耍！”
张彦感受着乔翘握着他的手在不停的微颤，他即使能使力压稳乔翘的手，却发觉不能捂热她的手心。
而他，不知道温瀚辰私下为乔翘做了那么多。
“叔叔，我不知道您说的那个人。但我和乔翘是真心相爱的。”
“你闭嘴！”
刘奔一个转向，站起身指着张彦的鼻子大骂。一旁，秦舒吓得脸都白了，她赶忙站起身，微拉着刘奔指着人家的胳膊。
“大奔，咱别吓着孩子。乔翘这些天和我说了，她在兼职的时候认识了张彦，两人之间有了好感。可你那些什么飞A城、勤工俭学的事情，又是从哪听来的？”
“从哪？你女儿的好朋友亲口和我说的！我就想见见对方，这穷小子从哪冒出来的！”
一个“穷”字，重重打击在张彦的心窝口子上让他差点无法呼吸，他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菜准备好了没”，骤然松开乔翘的手。
乔翘手心一空，她没去追张彦出门。
“怎么？你消失这么久，听说我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现在这个不是你心目中想象的有钱人，你就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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