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东半晌无语。
他不明白阿廖沙的意思，为什么救成与救不成都是死？难道只有不救才有活路？这是什么逻辑？
阿廖沙神色暗淡，半跪在祖父面前，轻轻在他眼角擦了一下，抹去一滴浑浊的泪水。
“难道你要让你的祖父，就这样委屈的过完残生吗？”韩晓东见此情景，不甘的问道。
他想不通阿廖沙坚持这么做的原因，因为老人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可是他那激烈的反应却实实在在的告诉着韩晓东，老人并不想这样。
“没有办法。”阿廖沙叹了口气，语气平和又透着无奈：“那些人每年给我祖父做一次体检，就是为了确保他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一旦发生了变化，他们就会采取行动，那些人心狠手辣，什么都做的出来。”
阿廖沙说着，调出了笔记本上文件的属性框：“你看看这文件的创建日期和最后编辑日期，如果正常人来做，恐怕这个文件有三五分钟就可以编辑完，可我的祖父用了整整一年，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如果这个废人好转起来，就等于对他们产生了威胁，到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就会除掉这个威胁，这就是他们的做事风格。所以我说，无论手术失败还是成功，对我祖父来说，都是必死的结局，这个结局我们承受不了。”
阿廖沙的话让韩晓东为之一震，确实，他刚才漏算了那些监视着老人的家伙，如果这些人知道老人好起来了，自然会动手杀人。
但是，阿廖沙的提醒同样引起他对另一件事的关注，这些人既然有能力杀死老人，为什么还要留他到现在呢？这是极不合理的事情。
“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韩晓东压下了心中的疑问，他知道这时候不适合问这种敏感问题，否则很容易被当成是那些人一伙儿的，所以干脆开始给祖孙两个人想办法。
“离开？且不说我的祖父身体这个状况，就算身体好，你觉得我们走得了吗？你好好看看这周围，看似是环境优雅，其实是荒无人烟。
更何况我祖父的护照早就被没收多年了，想走比登天都难，你告诉我该怎么办？祖父这个年纪了，虽然生活不能自理，可我还是希望他能活下来。”
阿廖沙的话好像针 一样，刺进韩晓东的心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破解当前的局面。
把老人送到白鸽，听起来固然是一个很好的注意，可看看老人现在的状态，真的经得起长途奔波吗？治病这件事说的容易，但真的治好了，只能给老人一家带来无尽的麻烦。
让韩晓东对付创世者还行，可很明显眼下的这件事情背后，真实的主导者却是扑朔迷离，他只能从监视者的手法中看出，应该不是创世者所为。
反倒更像是当局的某些人在背后操纵整个事件，这就比较麻烦了，对付政客，韩晓东是零经验的。
眼下他不能不面对既要帮助老人摆脱控制，又不能让老人惹下不必要的麻烦，现实的矛盾，让人感到一阵无力感。
细仔地思考了好一会儿，韩晓东最终说出了一句，让阿廖沙没想到的话：“我觉得这件事还要征求你祖父自己的意愿，如果他有必须要说的话，却因为身体原因而带进坟墓，那他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
这话一说出口，立刻换来了阿廖沙愤怒的目光，但老人却拼劲全力抬起手臂，拉住了阿廖沙的衣袖，眼神中露出了殷切的期盼。
“您愿意冒这个险？“阿廖沙难以置信的问道，老人的嘴唇在颤抖，情绪明显地再次激动了起来。
此时的他，好像抓住了人生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阿廖沙的衣袖，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阿廖沙呆愣楞的看着老人，她很挣扎，因为自己的决定很可能会影响家人的安危。
如果让老人恢复正常，天知道那些坏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让自己残忍的拒绝了老人的请求，就正如韩晓东所说，老人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
思考了许久，阿廖沙最终长叹一声，颓然坐回了沙发里：“好吧，需要在哪里做手术，我去安排车，这件事必须保密，我们的房子是被监视的。”
听她同意了，韩晓东心中很是高兴，但他并没有着急，而是对阿廖沙说：“你最好通知你的家人做好准备，我也安排一下， 手术做完，我就安排你们离开。”
阿廖沙闻言苦笑：“没有其他亲戚了，平常祖父是由保姆照顾的，我父母在国外，我也是放假回来探望祖父，所以给保姆放了几天假。这也是祖父在出事之前的安排，他应该在早就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了。”
韩晓东默然，看来老人之前是有逃离的机会，只不过他放弃了，内中原因无法查证，毕竟那个年代时局混乱，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趁着空隙联系了王佳媛，让她派一架隐身太空梭来。
老人是否能够经受长途旅行的颠簸，韩晓东同样没有把握，但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如果刚才老人没有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意愿，就算是他也会主动放弃治疗，但老人的态度十分坚决，这让韩晓东也只能赌一次试试看了，毕竟这种手术不是普通医生可以做的。
“你替我把他送到床上，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可以安排手术。”韩晓东说着，看向老人，心中祈祷起来，但愿老人可以挺过这场劫难吧。
“就在这儿？”阿廖沙惊异的看着韩晓东。
在她看来，手术至少要在无菌室，普通的家庭卫生条件太差，尤其对于老人，感染风险太高，更何况，她也不了解韩晓东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就在这儿。”韩晓东肯定的给了答复，不在这儿又能在哪里呢？他总不能跟着老人去白鸽的基地吧？那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他等不起。
再次征得老人的同意之后，阿廖沙推着老人去做准备了。
而韩晓东则打开万宝囊，拿出几个仪器，在心里默默的对K说道：“需要你的时候来了，帮我设计几个工具，咱们也学学华佗刮骨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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