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淮省到楚云省，路上颠簸了四五个小时，殷俊最初还能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但到最后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呜咽。
然而这么巨大的疼痛，一个人生生疼死都不奇怪，但因为叶琛的干涉，殷俊不要说死，连昏迷都做不到，每一刻都清晰体会着痛彻心扉的疼痛感。
什么叫生不如死，殷庭和终于体会到了，他看着不断抽搐的殷俊，内心充满了同情，这一刻，殷俊应该很后悔没有收到法律的制裁吧，不，或许他连出生在这个世上都后悔了吧。
南武市，叶琛先来到了段亦清所在的医院。
拖着殷俊在走廊留下一条血印，叶琛将他抛在段亦清的病床前，一言不发。
段白山有些楞然，但看到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殷俊，神色冷了下来。
殷庭和硬着头皮走了上来：“段老爷子，之前的事是我殷家的错，如今我们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所以将殷俊带了过来，任凭您处置，您有任何要求的话，不论我们殷家做不做得到，都会尽全力满足您。”
见到段白山，殷俊的眼睛也终于有了些亮光，颤巍巍的道：“段……老，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让他杀了我……”
“杀了你，也不足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更不会让清儿和婷儿恢复如初。”段白山叹了口气，扭头不再看殷俊一眼，朝叶琛拱手道，“叶小友，有劳了。”
叶琛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重新拽起殷俊朝外走去。
殷俊浑身抽搐，嘴里只剩下一句话：“杀了我……杀了我……”
门外围了一群人，见状震惊不已。
随后又来到孙婷所在的医院。
叶琛没有将殷俊带到孙婷面前，以免刺激到她，只是站在远处看着，问殷庭和：“孙婷和段亦清的情况，你清楚吗？”
殷庭和惭愧的道：“知道，我曾派人过来看望过两人，也送过一些钱，不过被几位老人家拒绝了。叶少，我也知道这件事殷家做的不对，而且是一错再错，如果您还有火气的话，就朝我身上撒吧，只希望您……能够放过殷家。”
“是我的错……”殷俊虚弱不堪的声音再次响起，“杀了我就好……”
“你殷家虽然难辞其咎，但说到底，殷俊才是罪魁祸首，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你殷家之前站在了我身边，这次我不收拾你们，只找殷俊一个人的麻烦。”
殷庭和顿时松了口气。
叶琛的目光又落在了殷俊的身上：“至于你，我说过，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之所以把你带过来，就是让要你看看段亦清和孙婷受的苦，同时，也让你尝一辈子这种痛！”叶琛的手，猛然拍在殷俊的脑袋上。
轰！
一层光幕瞬间包裹住了两人，除此之外两人看上去再无其他异状。
然而殷庭和却看到殷俊的身体不断颤抖起来，像是筛子一样，越来越剧烈。
他的瞳孔猛睁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是，血丝很快密布整个眼睛。
下一秒，叶琛松开了手。
“砰！”殷俊直接砸倒了地面上，捂着脑袋开始惨叫起来。
哪怕声音沙哑无比，但他还是疯狂的嘶吼着，状若疯癫。
不，是已经疯了，殷俊七巧都流着血，整张脸上尽是惊恐，身体也不断蜷缩着，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
殷庭和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骇然的看着叶琛。
他不知道叶琛刚才做了什么，但他明白，殷俊必然经历了巨大的苦难，这苦难，甚至胜之前的断腿之痛百倍，也不然也不会将殷俊折磨成这样。
太恐怖了，单单只是站在叶琛身边，殷庭和就觉得浑身发抖。
“将他带回去吧，记住，要让他一直活着。”叶琛曾被困在一座魔窟二十年，当时哪怕他已经成为了仙人，也差点被折磨疯，如今他让殷俊尝试了一遍那种记忆，殷俊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承受。
事实上他之所以能活着，也是叶琛手下留情而已。
但这一辈子，他都别想再清醒了，以后只能一遍遍的品尝那种恐惧，至死方休。
身体的痛苦是偿还段亦清的，精神上的痛苦，是偿还孙婷的。殷俊以后需要付出的代价，比他之前不愿意承受的，强大一百倍。
殷庭和知道叶琛这是杀鸡给猴看，哪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应下。
他看着满地打滚的殷俊，暗暗摇头不已，要是让家族内那些支持殷俊的人知道殷俊有这般下场，大概会悔青肠子吧？
处理了殷俊，叶琛才朝着孙婷走了过去，在孙婷父母的惊愕的目光下，他将手掌按在孙婷的头上，用灵力治愈她的伤势。
“你干什么！”孙婷的父母正要阻止他，就见孙婷缓缓张开眼，原本混沌的目光，变得清明起来。
“小婷？”孙婷的父母愕然不已。
然而孙婷虽然清醒过来，脸上却带着巨大的茫然，瞅瞅叶琛，又瞅瞅自己的父母，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小婷，你怎么了？”孙母吓了一跳。
“她的意识虽然清明，但关于以前的记忆却没有了。”叶琛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去让段亦清去找宁家。”
说完不再久留，转身往外走去。
殷俊固然受到了惩罚，但孙婷受到的伤害却无法填平，他能消除孙婷一个人的记忆，但没办法消除所有人的记忆。
当晚，叶琛在顾从霜家里吃过晚饭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躺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没多久，一双柔嫩的手放在他的脑门上，轻轻揉了起来。
“你能做的，应该都做了，这样就好。”顾从霜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叶琛绝不是任由自己老师被欺负的人，见他神色依然算不上明朗，她一边给叶琛揉着脑袋，一边柔声道，“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这种无可奈何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也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叶琛伸手抓住顾从霜的手掌，轻轻贴在自己的脸旁。
顾从霜身体颤了颤，但终究还是没有抽手，反而轻轻的抚摸起叶琛的脸庞来，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丝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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