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杀良冒功
午饭。
李牧特意将胡蝶带来一起吃饭，好歹也算是一家人了，总不能因为语言不通就将其扔下。
说来，张紫烟对胡蝶的态度还算和善，唯一纠结的地方就是语言不通了。
“米饭？”李牧指着碗教了一句。
“……”
胡蝶的嘴动都没有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忧心自己若是说错了会不会被人笑话，便没有开口。
“只能私下里慢慢教了。”李牧叹了口气。
说着，他有些烦躁的按了按头。
见他按头，一旁伺候着柔娘及时的接过手，轻声问：“公子，可是脑袋又疼了。”
李牧道：“无妨，只是今日的事务实是有些太多了。”
张紫烟给他舀了一碗汤奉上道：“内库的事情，怕是麻烦得很吧？”
李牧笑道：“有唐瑶在，也不算麻烦，她真算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今日若不是她，只怕要白白走上许多冤枉路了。对了，紫烟，等会儿午后将公主赐下来缎子给老祁那边送去一些。”
张紫烟点头应声，又是与李牧说起了府中的一些琐事。
家里的琐事有张紫烟做主，张紫烟说出这些事情来也就是告诉告诉李牧，府里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至于后续的处理根本不用劳烦李牧亲自动手，总归是自己府里的事情，李牧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一些才是。
吃过饭后，午后李牧去了大理寺。
内库的事情交给了唐瑶，他今日是不用跟着嘉善公主东奔西跑了，只是这一下子可就要忙坏唐瑶了。
相比内库，其实大理寺的事情更多也更繁琐。
尤其是上一任大理寺寺卿离开的时候可是给李牧留下了不少的烂摊子。
说来只是简单的复核刑案，可能够到了大理寺的刑案，几乎没有一件案子是轻易就能够结案的，就算不是什么人命案子也是什么大案要案，每件案子都牵扯极多，牵连甚广，不是轻易就能结案定案的。
前任大理寺寺卿不仅平庸无能，且懒惰成疾，留给李牧的案子极多，其中最长久的案子竟都已经累计一年有余！
大理寺两位少卿也仅剩下一位。
王志鸣，现年四十二岁，为人还算耿直。
“志鸣。”
“大人唤我？”
李牧点头，唤他上前，指上了其中一项案子。
这项案子已堆了八月有余，一直没有定案，要说起这件案子本来也算是一件大案，可惜当时有广西的案子在前，一直堆着也算是情理之中。
杀良冒功！
一入眼便是这四个字。
王志鸣在这个少卿位置上也坐了有两三年了，这件案子他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的非常清楚，案子的起因原本是因为翰林院周逢恩的一封奏折，奏百户战铎杀良冒功，杀害齐家庄三十余口，冒充鞑子的首级领功。
这件事情后来被齐家庄弥留下来的几名青壮年知晓，几人前往县衙报官，却不料官官相护，官没报成，几人反倒遭了难，被县官打了一个半死，后来战铎又率兵追杀，又有几人蒙难而亡，活下来的几人苟延残喘爬到了京城，正好遇上了周逢恩，周逢恩知晓事情原委之后心中气急，上奏皇帝，此案这才落到了刑部手中。
刑部查实，又到了大理寺的手中。
大理寺本该及时判决这件案子，之后却因为广西的案子暂时耽搁下了。
李牧问：“这位战铎，现在还关在大理寺监牢？”
王志鸣拱手回道：“战铎是已经押送到大理寺了，不过其中案卷还多在刑部。”
李牧皱眉道：“可是这件案子还有什么蹊跷？”
王志鸣道：“并无蹊跷，只是当时有许多大案要案送来，大理寺偏忙，这件案子便一直搁置下来了。”
闻言，李牧用红笔将这件案子一勾，道：“你去刑部将这件案子的案卷全部讨回，我去翰林院走一趟。”
“可是要传周逢恩周大人，下官派人去就是了。”王志鸣说。
“也对，那就派人去传吧。”李牧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以前是锦衣卫指挥使，后来又当了知府，导致李牧现在养成了亲力亲为的习惯，从来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亲手去做的，却忘了还有支使下官去跑路的权力，如今来了大理寺若还是这般，只怕一天都未必能的理得清一件案子。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
案子到底只是案子，哪儿会有国事政务来的麻烦。
这件杀良冒功的案子听起来好像很麻烦，实则根本没有什么麻烦要紧的地方，毕竟这件案子是皇帝亲自过问的，所以各级官吏对这件案子也是相当重视的，绝对没有人敢在这件案子上打马虎眼儿，这样一来，案子的各项流程以及其中的证人和证据实际上是比较完善的，大理寺只是起到了一个复核这件案子的作用。
将周逢恩请来一问，再审一审战铎，这件案子基本上也就了了，不过李牧也明白原来的大理寺寺卿为什么会一直拖着这件案子，因为这位战铎和严世蕃是有些关系的，就算是皇帝亲自过问了这件案子，寺卿也能想办法先拖上一拖，原本可能是想着到时候将这件案子审出个别的什么来。
没想到，案子没让他审出什么来，反倒是他这个大理寺寺卿先坐不住了。
整整一下午，王志鸣和李牧几乎没有怎么挪位置，整整一下午都在核查案子，令王志鸣惊讶的是，就这么一下午的功夫，李牧便将五六宗案子审理完毕，其中有出了问题的直接让刑部重审，没有问题的案子就封档等着继续往上递就完事儿了。
案子是很多，其中也不乏很多麻烦的案子，可李牧最擅长的莫过于是另辟蹊径了，总是能从不知道的地方突然开辟一道崭新的道路走出来也算是他的本事儿了。
至夜。
李牧离开大理寺的时候，王志鸣对这位大人是彻底服了，回去的路上又是高兴又是兴奋的买了一壶酒，当家中糟糠问起时，王鸣远讲：“为夫这日子，有盼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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