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龌龊
李牧向前一步，气势十足地质问道：“难道在沈公子心中，女人就是龌龊不堪的，所以她们穿着的内衣也是龌龊不堪的！对吗？”
沈栋犹豫了片刻，连连摇头。
李牧冷笑一笑，逼到了沈栋身前，“既然内衣本不是龌龊不堪的东西，女子内衣也不是龌龊不堪的东西，为何沈公子先前却说内衣龌龊不堪呢？沈公子，你这可是在侮辱朝廷命官！”
沈栋被吓得退了一步，语无伦次地说道：“那样的内衣还不算龌龊吗？”
李牧反问道：“如何龌龊了？”
沈栋怔住，憋了一会儿才说道：“肚兜不好吗，为何偏要提供那等内衣，女人又不是奶牛？”
李牧又问：“如此就算龌龊了？沈公子对龌龊这个词语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沈栋又怔住了。
对啊？
这和龌龊有什么关系？
内衣就是内衣，内衣就是穿在里面的东西，现在的新式内衣也好，肚兜也好，都是内衣，只不过二者的用法不同，这有何龌龊？
不对！不对！
沈栋连忙放空脑内的思想，非常干脆地解释道：“大人这样做法不合传统。”
李牧道：“什么是传统？”
沈栋又被问住了。
李牧自问自答道：“传统就是守旧，守旧如何进步？沈公子，你看看我们士兵手中的火枪，倘若一直坚守传统，固执守旧，如何能拥有这样的武器？没有这样的武器又凭什么击退倭寇，击退鞑子？”说完，他注视着沈栋。
沈栋不再说话。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李牧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孩子，毫无还手之力，纵然真是自己有理，可这些理由一旦落到了李牧的头上就仿佛变成了李牧的理由，要不是拥有了这些强大的武器，海面上何来如今的风光，天星帮又何来今日的风光。
李牧依旧注视着他，缓缓道：“老帮主身在天星帮二十三年，你当真以为他甘愿如此离开天星帮？我知道你因老帮主离开天星帮的事情心中不忿，可这并非是你诋毁我的理由，也不是你诋毁新式内衣的理由。沈公子是个聪明人，你觉得新式内衣龌龊不堪，可你有没有想过它为什么能入了那些女子的眼？难道她们自己都是傻子不成，明知道穿着这种内衣会为人所不齿，却还要如此穿着，沈公子你当真明白这其中因由？”
沈栋呆了呆，眉目皆动。
这时，李牧又说道：“放他走吧。”
士兵们没拦着，沈栋也没有非要和李牧争执什么，返身往船下去了。
一名士兵说道：“大人，此人如此不知道好歹，该掌嘴才是，大人制作内衣是为了天底下所有的女人谋福祉，为何到了这些读书人的嘴里反倒变了味儿了。”
李牧笑了笑，解释道：“千年的规矩，岂是说变就能变过来的，世界上固执的人多了，读书人的固执并不是最固执的。”
士兵下意识问道：“什么人最固执？”
李牧道：“好人。”
士兵奇怪道：“好人？好人为什么是最固执的？”
李牧道：“因为他们总觉得他们是对的，是好的，打着对你好的旗号来帮助你，却不去想你最需要的好是什么好，这样的人，往往比读书人固执多了。”
士兵低头思考了。
李牧则返身进了船舱，他去看了看瑶儿。
瑶儿还在睡着，睡得很香甜，恐怕现在只有在她的耳朵边儿上大喊一声才能够叫醒她，李牧可没有这么做，他就拿了一本书，坐在屋子里静静看着。
小半个时辰过去，瑶儿自己醒了。
起床看到李牧正在看书，就没有打扰他，自己用毛巾擦了一把脸，随后乖乖坐在了李牧的旁边。
论乖巧，瑶儿可比家里几个孩子都要乖巧得多。
入夜之后，花姑还没有回来。
李牧并不担心她的安危，他是担心这群太监来者不善，可能还是和鸦片的事情有关，如果真的和鸦片的事情有关的话，那就是说和宫里有关系！
想到宫里，就想到了嘉靖。
要说宫里有什么会买这种东西，除了嘉靖就是太子了，这么昂贵的鸦片，太子肯定舍不得，那就只有嘉靖了，这便是李牧最最担心的事情。
晚饭是粥还有点心，厨师刻意做成了瑶儿喜欢的样子和味道，瑶儿多吃了一些，现在正在甲板上运动，甲板上灯火通明，又有士兵们照顾着，李牧倒是不需要担心什么，可他还是去到了甲板上。
他第一次觉得，坐着等消息也是一件这么煎熬的事情。
坐着等消息最大的好处是没有危险，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最大的坏处是你永远无法在第一时间得到你想要知道的消息，消息是需要传递回来的，就传递回来的这段时间就非常可能发生别的什么意外。
可是。
李牧还必须这么做。
对于鸦片，大明和荷兰人并不是很重视，他们只是知道这东西对人体有好处，会让人产生依赖信，从来没想过这玩意儿是毒品之类的，更加没想到这种依赖性会是一种毒瘾，李牧也不敢这么宣传。
当初，台湾禁止鸦片的时候还闹出了很大的事情。
百姓们不明白啊！
不明白李牧为什么不让种植罂粟，为什么不让私下买卖鸦片，当时闹得很大，可随着鸦片的增值，这件事情也就慢慢过去了，鸦片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违禁品。
只是事到如今，台湾岛上的居民还是不明白鸦片是违禁品为什么就可以出现在药店之中。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人是这样的，事情是这样的，物品也是这样的。
有好处，自然也就有坏处。
现在这么多的鸦片进入广东，李牧非常有理由怀疑是有人发现了这种东西的成瘾性，并且已经食用，也已经陷入到了寻找毒品的疯狂之中。
假如不是这样，真的很难解释这么多鸦片的出现。
这么多的鸦片通过濠镜澳进入广东，崔鹄肯定知道，但他没有拦着，这说明买鸦片的人他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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