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女人终归只是女人
在李牧看来，这实际上就是给别人拟定遗书，只不过这份遗书的价值实在是不一般而已。
普通的遗书最多决定一些人的财产，这份遗书却能决定很多人的未来，以及这个国家的未来，诏书之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为冤屈之人平反，只要上了这份遗诏的冤屈之人，即便他已经死了，都会有人给他平反。
关键是，这个人是否真的有冤屈，这个时候就未必有什么人在乎了，他们在乎的只是遗诏之**现的这个名字而已。
这也是刘诗诗为什么会不惜一切代价要让景王当上皇帝的原因。
可惜，这个时代的女人终归只是女人而已。
快到中午时，京城之中满城戴孝，家家户户挂起了哀悼大行皇帝的白幡，李牧穿着孝服至街道巡查而过，脑内只想着：“今天布庄的生意肯定很不错。”
嘉靖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他把李牧当成了托孤之臣，崛起之臣，可他这个皇帝在李牧的眼里却根本没什么，亦或者说，李牧不认为死亡是一件可怕悲哀的事情，他倒觉得嘉靖皇帝的死是一件好事，彻头彻尾的一件好事。
首先，他自己不用那么麻烦了。
无论是宫里的东厂，还是宫外的景王等人，亦或者是内阁和朝堂上的各级大臣，他终于不用和这些人斗智斗勇了，这岂不是一件十分美妙开心的事情，纵有皇帝的权力在手又如何，无非是成了一个孤家寡人罢了。
孤家寡人和乞丐，哪个好？
李牧认为是乞丐好。
哪怕这个孤家寡人是皇帝，他也依旧认为当乞丐比当皇帝好。
李牧此番出宫是为了安抚京城外的士兵，同时也调动了京城内的安防，主要还是为了防止景王私下搞什么幺蛾子。
骑马至长安街，刚到街口，李牧就下了马车。
新君的銮驾就在前方不远处，李牧知道这是新君要宣诏的仪式，銮驾要从午门而入，銮驾前站着的都是新君自己的心腹，就连太监都换了一茬新的。
“新君请摄政王上辇。”小太监说道。
李牧点头，踩着脚蹬上了御辇，只见新君正身着重孝，脸色黯然地站在那里。
两人互视，新君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朕不用写罪己诏吗？”
“陛下为何有此说法？”李牧问。
“摄政王不在京城这两年，朕放肆了许多。”
“如要按陛下所说，臣连为陛下为臣的资格都没有了，食色性也，如今京城之中还有严莹为臣苦苦相守。”
说到此，李牧不禁叹气，接着又说道：“再者说，陛下放肆之时是为太子，不是君，纵然如今为君，男人喜好女色难道不是平常之事吗？”
听到这话，新君面上勉强挤出了几分笑容，转口问道：“城外大军可安排妥当了？”
李牧道：“依陛下之言，臣将他们安排在了京城外四周布防。”说着，他将兵符捧了出来，双手拱托着，交给新君。
新君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取过兵符，他说道：“在丧礼结束前，城外大军仍旧由你调配。朕知道，朕那个弟弟不安分的很，阁老和东厂内部也不安分的很，手中若没有什么力量，只怕压不住他们。”说完这句话，他才拿回了兵符。
有兵符在手，新君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李牧微笑道：“臣明白，臣受先皇恩赐，获封摄政王，必定鞠躬尽瘁，辅佐陛下护我大明千秋万代。”
新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曾为朕师，你的见识，朕是最清楚不过的。什么狗屁的千秋万代，朕不会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朕要的只是朕此一朝太平，百姓能安居乐业便是最好。”
李牧望着新君，心道：“谁要是小看了这位皇帝，那才是真正的白痴。”
稍稍顿了片刻，只听新君又是说道：“说到百姓安居乐业，朕发现摄政王此次入京只孤身一人，府中还没有丫鬟下人伺候，朕在王府时有几名用得还算顺手的丫鬟，摄政王要是不弃，朕马上派人送去。”
李牧明白新君的意思，微笑说道：“蒙陛下疼爱，臣感激涕零。说来不怕陛下笑话，臣在台湾实在是住不惯，此番既然回京，便想要死乞白赖地在京城住下了，已书信与家中，命家中人亲人即日返回京城，还请陛下见谅。”
嘉靖给李牧的摄政王权力只有五年，可谁又能知道这五年会发生多少的事情，只李牧一个人在京城，他的家人却远在台湾，这是让新君最不放心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又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趁着二人单独相处的这个时机说出来。
正好！
新君叹道：“摄政王既有安排，朕便不干涉了。你知道的，朕不希望做先皇那样的孤家寡人，一直渴望能有友情，先皇修真数十年，倒是给朕提了个醒，皇帝也是人，也会有死亡的那一天，朕渴望能在死亡前，一直有你这个朋友。”
朋友？
这无非就是打了一把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吃而已，李牧简直不要太明白，他没想过要拒绝，道：“臣谨遵君命。”
听完这话，新君又说道：“待会儿陪朕共辇。”
李牧闻言，没有拒绝。
他是嘉靖亲封的摄政王，是宰辅之臣，陪同皇帝一同乘辇，实在不是什么太违矩的事情，应了就应了，就当哄孩子开心就是了。
紫禁城，午门上的牌匾已经用白布给盖住了，门前立着诸多灵幡白旗，七品以上的京官全部都跪在这些灵幡和白旗之下，身有爵位的勋贵则是身披重孝，一个个哭成了泪人，仿佛要将所有的眼泪都哭出来一般。
快到午时，内阁的大学士，还有六部九卿和公侯宗室从午门两侧的小门行了出来，他们自然也戴着孝，出了午门后便静立在两侧，这是在等着新皇宣读遗诏。
人群中有很多熟面孔，景王也在其中，纵然他非常不甘心，明明什么东西都已经准备万全了，却就在这么一哆嗦上败了下来，一切全部都成了过眼云烟，他知道李牧成了摄政王，边哭着，便想要找找人群之中的李牧，却始终都寻不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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