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小家子气
好手段！
唐瑶不得不感慨。
她清楚张桐和张毅之对张申的溺爱，要不是这份溺爱，他也不会狂妄到私下收售鸦片，在这样的一份溺爱之下，张桐和张毅之能如此迅速的反应过来，实非常人。
“此次前来拜访，一来是表达谢意，二来也是有关于青楼之事，想要与唐姑娘谈一谈。”张桐接着说道。
“是关于那些姑娘的事情吧？”唐瑶道。
“正是。”张桐递上一份地契，解释道：“我那侄儿所用的铺面本就是自家购置的，如今他入狱，我和兄长商量之下，想要将铺面转给唐姑娘，只是铺子里有许多姑娘暂无去处，还请唐姑娘务必收留。”
唐瑶接过地契，道：“不瞒大人说，那铺面我确实有想要接手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大人打算用多少价钱来让我买下这间铺子。”
张桐道：“铺面买来时，原价是七千六百两，既然是姑娘想要，我看四千两足矣。”
唐瑶笑道：“四千两，确实是个好价钱，就是不知道这四千两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说法。”
张桐摇头。
现在不是个讲道理和讲价钱的时候，尤其是面对唐瑶，讲价钱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总归不过是一间铺面罢了，卖了就卖了，只要唐瑶能在这件事情上网开一面，不打算继续追究，其他人也会看在张桐的面子上，多多少少给张申一些好处，不会让他和其他犯人一起受苦。
这便是张桐此行最大的目的！
果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唐瑶冷笑一声，抬眉看向张桐，正要回复，李牧的声音响起：“既然张大人如此诚心，就收下吧。”
“好。”唐瑶手腕一抖，从袖中捏出一张银票递给张桐，道：“我也不太占你的便宜，五千两，你也不亏。”
确实不亏。
这铺子之前毕竟有张申的不良记录，唐瑶接手以后定然是要整饬一番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张桐并不亏，就算他自己接手，势必也还是要整饬一番的，算来算去，五千两算是一个比较诚心的价格了。
成了！
张桐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了，都察院还有要务，太傅，下官就告辞了。”
李牧将其送到了大门口。
前脚，二人刚刚接触。
后脚，消息就传到了隆庆帝的耳朵里。
“什么？张桐给李牧送礼！”隆庆帝挖了挖耳朵，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坏了，竟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确实是这样的，臣也不信，可东厂属下亲眼所见，不得不信！”孟辰苦着脸说道。
“你不是说今天早上，张桐还气冲冲地去找了太傅吗？”
“是的。”
“为何现在他反倒去给太傅送礼了。”
“兴许是张大人错了，亲自上门道歉？”
“呵呵……”
隆庆帝深沉一笑。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隆庆帝没有深挖，也没有在二人面前提及这件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却经由孟辰的口，进到了徐贵嫔的耳朵里。
徐贵嫔已生养了，诞下了一个皇子，颇得隆庆帝欢喜，孟辰自然也会经常往徐贵嫔这里跑，今日是趁着前来探望的功夫，和徐贵嫔说了这件事情，和徐贵嫔说，可比对隆庆帝说要详细一些，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徐贵嫔。
“这么看来，张大人这一招是弃卒保帅啊！”徐贵嫔一语道破。
孟辰拍手道：“贵嫔聪慧。”
徐贵嫔笑道“别拍马屁，我听说，张大人和太傅之间的矛盾可算是由来已久了？”
孟辰点头，道：“原是张毅之，也就是张大人的兄长与李牧之间的矛盾，后来双方矛盾愈深，便到了如今的地步，要不是这弃卒保帅，只怕张大人未必会去府上拜访。”
徐贵嫔道：“看来公公要替我传一封信到宫外去了。”
孟辰没有问是什么信，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隔了三日，张申的判决下来了，按照他的罪名，原本该是流放来着，可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判决下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充军发配！
这充军发配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万一要是打起来，张申极有可能就会是战场上的炮灰，这就是所谓的充军发配了，他充军发配了，张毅之的一切安排就全泡汤了。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会是充军发配？！
李牧！
一定是李牧！
该死的李牧！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什么都无法挽回。
判决一下来，张申的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听到这个判决的时候，李牧也是有些惊讶的，他可不认为濮阳律会不按大明律办事，他如此判决，肯定是张申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李牧懒得去管，也不想去管。
次日，上朝。
李牧重提军制议案，刚提出，便有不知道多少人反对，这些人多是熟悉的面孔，先前几次不那么成熟的议案便是因为他们的原因而没有办法继续议论下次，这次的议案成熟了很多，反对的人也渐少。
稍微议了一会儿，张桐便开始发难了。
他作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上书弹劾朝廷官员乃是常事，再加上张申的事情，朝中文武百官都以为他要弹劾李牧。
不想，他没有弹劾李牧，弹劾了张居正。
指张居正私下收受贿赂，还徇私枉法，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弹劾张居正，便算是得罪了袁规。
还不只是得罪了袁规，还有李牧，因为李牧此次的议案是与张居正一起讨论出来的，如今张居正被张桐扣上了这么一顶帽子，议案自然也就不能维持下去了。
这是要干啥，鱼死网破吗？
下了朝，李牧追上张桐想要问个清楚，张桐只冷冷回了句：“下官据实直言而已，此乃下官为官之责也。”
一句话直接噎住了李牧。
都察院不就是干的这么个活儿嘛。
张居正也确实不够检点，被人抓住了把柄也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如今的军制改革近在眼前，就连隆庆帝都支持，张桐却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明显是自寻死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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