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本尊，不是分灵？”
“神霄死前，应该用秘法保存了净昙九色鹿的一线生机。也只有她的力量，才是碧落吞天蟾无法吸收的部分。”
简单来讲，潘元君认为的情况，乃是净昙九色鹿虽然与碧落吞天蟾双双被封印在伏魔谷。但风神霄在鹿米瓷额头上留下的雷霆印记，显然是一种帮助净昙九色鹿保命的手段。
只要碧落吞天蟾迟迟不能消化，总能截取一个让九色鹿收容自我，脱体而出的机会。
“这么说，糯米滋算是新生的净昙九色鹿？”
“嗯。”
何言笑语气一沉：“那原本的那头呢，救不回来了？”
“如果封印相安无事，鹿老或许还能多支撑一段时间。但看如今伏魔谷变化，它放弃了最后脱离的机会，给了这头小鹿从头再来的希望。”
潘元君像是不会有任何心绪起伏，平铺直叙地给出了答案：“你们不必自责。正道行事，总不如邪魔鬼祟。他们能牺牲无数，你们却不行。”
“这……我明白。”
何言笑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知道能让鹿米瓷脱身，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否则事到如今，何言笑都没法找到简素，连带着清净莲都快集齐了，甚至还铲除了墨渊玄鳞鲧，洗脑了赤卷巴蛇。从这一方面考量，风神霄留下的后手，无疑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自我安慰了一番，何言笑此刻却不知该跟潘元君继续聊什么了。尤其山君的名字，属实不能当着潘元君的面直接提出来。
而为防被潘元君逐客，何言笑索性借着邵九成的名义，请教道：“元君前辈，那不知您对黑日真宗方面？”
“他们不会留在泰皇洲，更不敢在此生出是非。”
潘元君泰然自若地说道：“不过是煽动了我一故人而已，上不了台面。”
这个故人，八九不离十指的就是山君。
潘元君说这话却也是个事实。定法会支持她的铁杆，就有整整五位了神通级数的高人，跟其他各大门派绝然不是一个概念。因为在这五个人下面，每个都是负责泰皇洲秩序治安的一大批势力，而非单独一个人物。
此番伏魔谷广邀同道见证诛杀妖蟾，就邀请了其中一位到场观礼。
因此，认为潘元君全无参与此事，无疑是不恰当的。
不过越是这样，何言笑就越奇怪，潘元君本身为什么不去击敌要害，非要去为难山君。
毕竟照她对靖安司的存续坚持之心，实在没理由任一个外来魔道组织，在泰皇洲的土地上兴风作浪，反而去刁难自己的友人。
见何言笑几人沉默不语，潘元君立即反客为主，戳破了何言笑不愿提的窗户纸，直截了当地问了个问题：“你们见过虞姗了？”
“虞姗？”
“就是隐妖窟内的山君。”
“？！”
何言笑愣了愣，然后猛烈摇头：“我们没见过，只有糯米滋见过。而且彼此都很陌生，基本没什么交集。”
“见过也没关系。”
大概是差距太大，又或者潘元君并不在意外人的干涉念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想必她的说辞，是我在为难她，限制她自由？”
“咿呦……”
鹿米瓷难得露出微妙遗憾的表情，像是对潘元君抱以一点莫名其妙的同情。而潘元君却满不在乎，继续心平气和地说道：“虞姗为了撇清自己，倒是会把我变成一个不近人情的形象。”
“这？”
听潘元君的话意，不是她逼迫山君在先，而是山君毁谤在前？
事情一下子扑朔迷离起来。
可明明鹿米瓷也讲最好不要触怒潘元君……但它同时同意了何言笑去见她。
谜！
何言笑一时猜之不透，唯有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元君此话何解？”
“不必紧张。”
就算冲何言笑他们跟风神霄的关系，潘元君再怎样守旧，总不会为难一群小辈。
更何况，在潘元君的眼中，何言笑几个都算是靖安司的正式一员，明面上的自己人，又何必耍弄什么心计？
潘元君一字一句地说道：“山君的本体乃是一张《山海真形图》，乃天云十五洲创生之初，就已存在的先天灵物，并不逊色于清净莲。但因她的本体过于庞大，更与天云十五洲牵扯不清，化形起来非常麻烦。直到如今，她依旧是困在山壁上的地图画轴模样。”
“咿呦！”
鹿米瓷肯定了潘元君的说法，打消了何言笑几人的怀疑。而潘元君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说道：“当年的靖安司，以那人为首，合计有九大散仙，了神通数十，皆为志同道合而聚。”
“九大散仙……”
大概只有这种规模的庞大组织，才能压服天云十五洲的异议。
何言笑吃了一惊，又觉实属正常，点点头静候下文。
潘元君不以为怪，接着说道：“不过，正是因为山君本体与天云十五洲挂钩，靖安司的獬豸塑像，才能遍布天云十五洲，并相互联通正常运作。”
“原来如此……难怪隐妖窟里的獬豸雕像一样不少。”
何言笑恍然大悟，“可，这与山君的现状有什么关系？”
“靖安司分崩离析，是在与包括大黑主圣在内的外敌决战之后。连同那位靖安司巨擘魁首在内，散仙九亡其五。只剩我、神霄，洞微五子的老师邱老，以及另外一人。当然如果说是现在，就只有我与最后一人了。”
不提起最后一个人的称呼，何言笑总觉那人怕是个反骨仔：“山君不算？”
“山君自然不算。本来风神霄也该不算，可她非要认定自己是，谁又会去为难她这天生神灵。”
潘元君说着还瞥了一眼楼玉琼，显然早知道众人身份，道：“说起来，邱老当年对你父亲，亦有一份提点之情。这也是为何，这千年多来，你父亲与洞微五子关系匪浅。”
“竟还有这么一段因缘在……”
楼玉琼到底年龄太小，不太清楚早年的事：“那位邱老呢？”
“当初他战后存活，亦已如风中残烛，如今早已仙逝。”
“唔，请节哀。”
虽然过了这么些年，楼玉琼说出“节哀”两字有些奇怪。但潘元君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反是说着说着盯着楼玉琼瞧个不停。
楼玉琼从潘元君的眸子中，仿佛看到岁月在回溯，光阴在逆转，令人不可自拔。而片刻之后，潘元君却咦了一声，语气微疑道。
“倒是奇了。我从未听说那只小鹤与人有男女之情，你母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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