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传两轮,孤独瑶却还没停下来,第三圈传到洛秋兰手中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停顿了一下,以至传到了天途手上,鼓点倏地便停了下来。
“呼——”四周人从紧绷中放松了一口气,怕得就是倒霉的人是自己。
“是姝首姑娘,今个还是第一次传到你呢!”皇后身边的嬷嬷打趣道,“这一下子运气够好,正好压轴了。”
皇后也笑,“正是,你三个姐姐都拿到了酒赏,这二十杯下去,本宫给你重重的赏赐。”
“好呀,”天途笑得欢快,“我一直盼着什么时候能到我呢,这二十杯的赏赐,我一定要拿到。”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来人,把本宫那箱绢丝天蚕布料,还有那紫檀木箱子搬出来。”皇后吩咐道:“还有我案头上的那方三彩观音像和玉如意。”
复又转头对天途道:“要是能喝完,这些赏赐本宫都赏给你。”
侍酒的丫鬟走上来:“四姑娘请,这第一杯是菩提香,是二十年前埋进酒窖的,味醇厚,香气可传十里,是二十杯中最入口的一杯,姑娘先可试试。”
洛天途接过手,仰头灌了下去,“好喝!”
“这第二杯是百年前酒司研制,名为‘千杯倒’传言酒司喝酒从未醉过,此酒却是破了他的惯例。”
“我还是第一次喝这样的酒,干了。”又是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最熟悉,民间的烧刀子,以烈为名,入口极辣……”
洛天途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
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
洛天途仿佛是个酒人一样。
“不是吧,洛四喝酒有这么厉害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今日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洛家人都挺会饮酒的,前三个可是都好端端坐在这里呢。”
“那些个也没喝得这么多啊。”
墨弦月道:“天途的酒量一直都这样?”
“喝是能喝一些,他们洛家天生的就有好酒量,”秦若水在一边目瞪口呆,“我平日也是不曾见过她大肆饮酒的,哪里知道……这都已经十五杯了。”
只有洛天途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她体内的真气早已疯狂运转,浓浓的酒意宛如一只困兽,越长越大,混着真气疯狂地刺激内腑。
她一边稳住面色去喝酒,另一只手笼在袖子中疯狂逼着内力去驱散酒意,背上登时渗出了一片冷汗。
珠儿和珏儿在一边担心受怕地盯着洛家一众,一片观察着她的神色。
“哎呀!”
就在洛天途要喝下最后一杯酒,后面不知谁尖叫了一声,一个人被推了出来,顿时撞在她的后背上。她第一时间将内息撤回,身子却被撞得踉跄了下,手中酒杯顿时溅了一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萧赫一众从水榭走了过来。
“儿臣听到这里有许些动静,母后,这是怎么了?”
被推出来面生的小姐连忙告歉,“娘娘,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下。”
萧赫看了她一眼,再将目光落在地上的酒杯中,“母后在击鼓传花?”
皇后摆摆手,“罢了,你们也是看着洛四姑娘看傻了,没个轻重的,看把四姑娘惊得,上头的衣服都脏了。”
“是呢,都沾湿了,洛小姐还是去里头出换一身吧。”
独孤瑶道:“我那马车上有件备用的衣裳,想必她可以穿。”
皇后娘娘点头,那便去拿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也有备用的。”洛天途福身告辞,众人见她在皇后面前都敢给独孤瑶脸色,顿时没人敢多说话了。
“这洛姑娘……”
皇后看着天途远去的背影,“挺不错的丫头,就是太有性子了些。”
旁人皆见她笑着,不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好端端的还让皇儿看笑话了。”
“小事一桩,酒桌上的事,哪有不沾衣的。”萧赫走过来朝皇后见礼,皇后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他身后,“叙白,多年不见,生疏了不少。”
温文尔雅的男子拂袖上前,“多年过去,娘娘还是当年孤在宫中见过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你倒是嘴甜。”
“娘娘仁慈,当年孤承娘娘照顾了。”
当是一副母慈子孝,那些年焱 太子还在东朝做质子的时候,寄人篱下,没少受人欺凌,倒是听说当年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对其照顾有加。
陛下身体越发不好了,二殿下对皇位大权在握,焱太子看起来与二殿下和皇后关系颇为不错,墨家嫡子与二殿下过命之交。
有心人留了心,风朝哪边吹,人顺势就从哪里走。
“小姐,没找到,”珏儿在马车上倒腾了一会儿,伸出个脑袋对天途说,“早上走的太急了,落在府里了。”
天途的脸微微泛红,她微眯的眼眸有些醉态,生气道:“你这丫头,怎么老是忘事。”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洛姑娘,我家小姐在内廷有几套衣裳,四姑娘不如随着奴婢去那里找一件。”一旁走来一个丫鬟道,见几人都在看着她便自我介绍道:“奴婢是的主子是何小姐。”
何采薇。
何家女子颇多,其中两个女儿先后进了宫,算是皇亲国戚,何采薇进宫去看自家姑姑,也是说得过去的。
洛天途昏昏沉沉,“有劳你了,”复又瞪了珏儿一眼,“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珏儿委屈得要哭了,“小姐……”
那丫鬟善解人意地走上来扶住天途,“珏儿妹妹,四姑娘喝多了,人还在气头上呢,我扶着她去去就来。”说罢,两人带着两个宫里的侍从一前一后地走了。
“珏儿姑娘,四小姐这样跟着走不太好吧。”周围几个看马的家仆互相对视着,车夫收到同行的眼色,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珏儿愁道:“小姐让我在这里等着,我哪里也不能去啊。”
“可是那毕竟是别人的——”他又压低声音,怕何家的车夫听到,“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珏儿点点头,“我在这里看着马,你帮我去找珠儿姐姐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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