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浴桶的常台笙走回床榻，也不顾身上中衣是潮的，直接就躺了下来。
她舒服地叹口气，睁眼看了看床帐顶上绣着的暗纹，一片黯光之中，那些纹路也看不真切。她有些飘飘然，大约是因为晚饭喝了酒的关系，她也并不觉得冷，但脑子确实有些放空，渐渐的也就隐约察觉出疲劳来，于是扯过被子，闭上眼直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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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雪夜格外安静，常台笙只听到房内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极小心的走路声以及，关门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又听到开门声以及刻意放缓了的脚步声。陈俨并不是一回两回半夜摸进她房间，她都习以为常了，也懒得揭穿他，素来都当作不知道。
她并不排斥他，他睡在她身边，这样半夜也不会冷，还可以无意识地蹭他的体温占他便宜，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关键是陈俨的表现一直相当老实，若非常台笙主动，他也几乎不会行挑逗之事。
她自以为对陈俨的期待大约已经超过了男女情/欲，互相依偎所获得的温暖，更令人贪恋。
常台笙这时候在黑暗中面对着墙壁睁开了眼，她想想，她对待陈俨似乎真的也与大爷对待偏房小妾的态度差不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大冬天的找个暖被窝的……这么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残忍。
难得一次的良心发现让常台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在这段关系里，陈俨才是掏心掏肺不计付出对另一方好的那个人，而自己则当真有些太冷情。可她心里分明也想对他好，只是方式似乎不大对劲。
就好比主人养了一只乖巧的猫，高兴了便去揉揉，不高兴了就晾在一旁，只埋头顾着自己的事。
她是这样的，忙起来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概念，不管是谁。
常台笙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身边人的脸在她脑海里挨个过了一遍。
这反思让她心里有些酸涩，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然总有一天会追悔莫及。
她还深陷在这反思中，陈俨却在她身后躺了下来。常台笙侧身躺着，面朝墙壁头发还是潮湿的。陈俨刚洗完澡身上亦有潮湿的味道，且因为他从外边进来，竟还有带了些清冽雪气，令人稍稍醒过神来。
陈俨轻轻撩开她的头发，伸手揉了揉她的后颈，仿佛是为了缓解她长久以来伏案工作的疼痛。常台笙下意识地蜷起了身体。陈俨的手停留在她发间，顿了一顿，忽凑唇上去，似在闻她发间潮湿馨香。
常台笙察觉到颈后的温热气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微微缩起了肩头。
陈俨的手依旧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唇这缓缓下移，隔着薄薄的中衣，贴上她凸出来的脊梁骨。
他想，她实在是……太瘦了呢。
常台笙有些消受不起这样的撩/拨，索性决定结束这样求而不得的暧昧。她闭了闭眼，骤然翻过身来，双手搭在他腰间，额头则抵住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却又很是笃定：“你要不要？”
陈俨眼眸里闪过非常明显的愉悦，他盯住黑暗中她微微张开的双目，半天才回道：“自然是……非常想。”
得了他这一句，下一瞬，常台笙便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裳。她主动去亲吻他，从从喉结到锁骨，一路移至胸膛，连头都埋进了温暖的被子里。安静雪夜里这呼吸声听起来格外温柔醉人，陈俨出其不意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温柔缓慢地亲吻她。
只寥寥有过几次接触，陈俨却对她身体格外熟悉。
常台笙下意识地咬住唇，虽有些克制，但眼眸中却有迷蒙之气。
他的腰沉下去，可方才还很沉醉其中的常台笙陡然就蹙起了眉，下意识得紧握住他的手臂。陈俨低头去亲吻她，打开她紧闭的唇瓣，试图教她放松。
常台笙疼得别过了头，中止了陈俨的亲吻。她兀自咬唇，握住陈俨的手更加用力，做了个很大胆的决定——
她翻了个身，反将他压在了身下，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俯身低声道：“不要说话。”知道他很会煞风景，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听他说任何话来破坏气氛。
她原以为自己来会好些，可发现竟比之前被动的状态还要不舒服。她慌乱之中竟连同陈俨的鼻子也一道捂住了，自己皱眉咬死唇瓣硬着头皮将这疼痛撑过去，却堪堪将陈俨一向傲人的自制力逼到奔溃，陈俨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估计明日坊间就会传，竟有人在做这等美好的事情时，被女方活活闷死了。
常台笙就是凶手，凶手！
觉得差不多了，常台笙陡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却丝毫不敢松懈。话本子里的男欢女爱全是塾师们没钱了为博眼球乱写的罢，怎么可能感到所谓的“快意”？！简直是开玩笑。
她疼，陈俨同样也很疼。她松了手，陈俨猛吸一口气，可怜兮兮道：“你还不如咬我一口……”
陈俨最终被逼到了极限，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己的存在感。
常台笙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在这雪夜里，两人都身上起了薄汗，丝毫不觉得冷。她甚至觉得自己烧得慌，她紧紧拥着陈俨，希望能将他拥得更紧，好像这样他就永远是自己的了。常台笙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可怕的占有欲，若是陈俨身边站了什么旁的花花草草，她会变成彻彻底底的妒妇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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