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焱对她笑了一下:“我没事。”
随后转身对刘七冷冷地说:“你如果伤了她,就别想在武田先生面前交差了。”
他一动不动地挡在顾熙宁的面前,腰杆挺地笔直。
刘七狠狠望着他,挥鞭欲上,身后一名男子跑上前来,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右手落下,对着空地挥了一鞭,大声道:“带他们上船!”
岸边湿地上出现了又深又长的一道鞭印,顾熙宁心惊地看着安雅焱肩膀上不断渗出血丝的伤口,嗫嗫地说不出话,眼泪已经刷刷地流了下来。
安雅焱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只是你要配合些,他们大半只是为财而已,快点上船去。”
他一低头,就显出了左边脸颊上一条一寸来长的血印,想是被刚刚的鞭子带了。
“你的脸上……”她哽咽着说,身后的男子已经推推搡搡地把她带上了船。
在两人都被粗鲁地扔进了船舱后,刘七站在船首,下令开拔。
安雅焱略略挣扎着坐起,斜斜地靠在船舱边上问:“恐怕这不是去山里的路吧。你们是打算渡江后谈判呢?还是在江上谈?”
刘七冷笑着说:“自然是江上更安全些,别着急,这就带你去见武田大人。”
他闭起眼睛淡淡地说:“听说今天会有一艘日本国的货船出港,武田想是在那儿等着吧?”
刘七见被他猜中,别开头再不多言。
“小燊,你一直在流血……”顾熙宁好不容易坐起,靠在了他的身边,担忧地看着红色渐渐地印染了他左肩的衣衫。
“我避开了要害,只是皮肉伤而已。”他的发髻有些散乱,但望着她时,嘴角淡定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顾熙宁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从一个人身体里流出来,心中涌起了对这个世界异常厌恶的感觉,生气地流泪着道:“小燊,我们回去吧,平平安安地拿薪水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这只是个意外……”他用他好听的声音麻醉她。
顾熙宁气得背转过身去,偶尔抽动着鼻子,眼泪像是掉不完似的落下。
“你可真会哭……”他无奈的摇头笑了。
“我以前,可不常哭的!”她强调,“人家担心你还嘲笑人家!”
“我还是喜欢看你笑……”他咳嗽了两声,立刻引得顾熙宁担心地转过头来。
船舱外有人报告:“七哥,前面有船拦着江面!”言语间带着几分慌张。
“怕什么!看清楚是谁再说。武田大人会接应我们的!”
“看……看清楚了,是苏府的船。”
刘七亲自走到船头看了看,横在江中的那艘船并不大,左侧确有龙飞凤舞的一个“苏”字,那是苏府的标志。
由于是顺流而下,行船飞快,说话间船头已经距离那船五十米不到了。
“停船!”他大声命令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东西,在船头点燃,一缕笔直的青烟缓缓升起,久凝不散。
苏晗之的声音从江面上飘来,虽然音量不大,却十分清晰。
“武田大人请了我府上的人去做客,怎么也不通知一下我这个做主人的。”
船舱里两人一喜,挣扎着往外看去,苏晗之身着一件浅黄色长衫,背手站在船头,江风吹过时,衣带飘飘,潇洒之极。
顾熙宁见了喃喃地说:“小燊,我好像从没觉得他像现在这么帅过……”
引来一阵低笑。
刘七站直了身躯,与苏晗之对视,大声地笑道:“没想到苏公子竟也亲自来了。武田大人不过是想请安先生去谈一些生意方面的事情而已!”
苏晗之故作惊讶:“过年前不是刚刚与武田大人谈妥了丝绸布匹的大单子,不知大人又想做什么生意?”
“苏公子,你可真会装……我们前几个月从临安出发的几艘货船竟相继在海中出了事故,货物都浸了海水贬值大半,你敢说和你们俩无关?”
“你说和我们府里有关,可有证据?”他叹息地说,“贵府最近时运不济,还是低调些为好。”
刘七冷冷一笑,向他身后望去。
只见江上隐隐又出现几艘大船,团团地围在了苏府船只的后方。
苏晗之听得下人的回报后,轻松地一笑,说:“看来武田大人亲来了,不妨现身一见?”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后方的船头上,用着不太纯正的临安官话说道:“苏公子,好久不见了。”
“大人倒也是有情趣的,选了个谈生意的好地方……”苏晗之摇头作后悔状,“只可惜我行事太过鲁莽,听闻府中之人被掳,也不辨缘由,便从韩知府(①)的家宴上匆忙赶来。韩知府得知详情后大怒,便说要调动人手相助,此时怕已经在路上了吧……”
武田六郎的小眼睛里,精光一闪,道:“苏公子可是好手段……”
“哪比得上大人雷厉风行。”他谦虚地说,“怎么?大人现在可是改了主意?”
武田六郎没有言语,朝刘七望去。刘七抱拳说:“大人,擒了两个。”然后挥挥手让手下把两人带上船头。
苏晗之在见到安雅焱肩头的血迹时,蹙了蹙眉,冷声说道:“武田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安公子不小心受了伤,我们也很是担忧。”武田假仁假义地说,“不如这样,就请安公子先回去养伤,苏公子亲自来与我们商谈如何?若是见了韩知府的人,也好有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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