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辆宽阔的马车问:“我耽误你事情了吗?你好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苏晗之摇摇头,道:“本就是要回府的,我和玮儿准备去一次明州。”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马车的遮帘被掀了起来,露出了苏玮俊秀的小脸蛋,见了她便大叫道:“睡姨?”来不及阻止,他就跳下了马车,竟比她离去时,高了许多。果然,这里的时光跳跃了一年吗?
他高兴地跑到顾苒苒面前,抬头看着她,小拳握了握,忍不住还是冲上来抱住了她的腰:“睡姨,你回来真好!”他在她怀里喃喃道。
她伸手环住他的小脑袋,嘴角露出了笑意。
苏晗之在一旁咳了咳,道:“玮儿,快上车吧,要启程了。”
苏玮松开手,抬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睡姨,你不会马上走吧?你会等我回来的吧?!”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点点头答应了。他有些气恼地捂着腮上的红印子,再度上了车。
马车在街角转了个弯,就看不见了。
林越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对她说:“顾娘子请进来吧。书房边的屋子,少爷还给你留着,需要换吗?”
她听了脸上一红,觉得他的目光怎么有些暧昧,胡乱地摇了摇头说:“就那儿吧,别换了。”
屋子里的摆设都没怎么变动,她穿过的几套衣服都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那只木匣子也安静地占据着床的内侧,匣子上的铜锁光亮如新,仿佛她昨天才离去。
顾苒苒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钥匙,插进去一转,“咔”地一声,锁便松开了,抬起盖子,一个红色织金锦的抽绳袋子在空荡荡的匣子里孤零零地躺着。
好奇地打开一看,竟是那年冬至节日时,苏晗之送给她的那对玉梳。梳子约有手掌大小,形如半月,镂刻着精致的花鸟图案,梳齿细密,玉色洁白,无半点瑕疵,玉质温润坚密、如同凝脂。再没有眼光,也看得出这对梳子的价值不菲。
顾苒苒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装回袋子。临走之前拜托安雅焱物归原主,没想到那个原主还真是执著……
房门被粗鲁地打开,大声地撞在了墙上,伴随着一声激动的“娘子!”,蔷儿冲到了她的面前,手上竟还拿着块抹布。
“哟,蔷儿变成大姑娘啦!”她轻快地说。
蔷儿笑着拉住她的手道:“娘子可回来了,我们都想着你呢!”随后打量了她几眼,又道:“娘子好像又变漂亮些了,真没道理。”
顾苒苒失笑,有这样拍马屁的吗?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痛彻心肺的变故,日夜颠倒地胡思乱想,没有熬出两个黑眼圈已经谢天谢地了,哪会又变漂亮。
想着那个与这里距离八百多年的世界,那个与自己千丝万缕却又毫无关系的世界,心中突然酸痛无比,垂下眼帘也遮不住她复杂的表情。
“娘子?你怎么了?”她关切地问。
顾苒苒用力地闭起眼睛,有些艰难地开口:“蔷儿,我家官人……他消失了……”她没有说谎,那个爱着顾熙宁的祁均已经永远地消失在时空的洪流中,她逃避那个世界,所以才来了这里。
“消失?”蔷儿轻轻念着,一脸的悲伤,温柔地拥住她,再不多说。
不管他们理解成离弃还是去世,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为此追问了吧。顾苒苒靠在蔷儿的肩上,偷偷地用衣袖抹着眼角。蔷儿已经,快和她一样高了呢。
安雅焱走入东院时,顾苒苒正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发呆。
他在她身后站了许久,最终凝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她回过头去看他,时间在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或轻或重的痕迹,唯独他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圆领的白色长衫绣着淡淡的竹纹,发髻上的丝带随风飘飞,苍白的脸颊,哀伤的双眼。
“怎么,不欢迎我吗?”她歪着头故作可爱,努力将笑容提到嘴角,生怕一个放松,眼泪就会落下。
他走到石桌前,坐在了她的对面,轻轻地说:“看来,我并不是特例……”
她的笑容崩溃。
咬着嘴唇瞪着他,恨不得跳起来拽住他,摇晕他,狠狠地捶打他,但眼泪已经先一步一颗一颗地滚落在了石桌上。
他递给她一方帕子,她赌气地扭头不接,半晌才挤出自己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才说:“如果是事实,告诉你你就不会回去吗?如果它不会发生,那不是徒增了烦恼?”
“所以,所以你才让我带封信给他吗?”
“嗯。如果没有发生,那只会是你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如果发生了……我只是不想你有太多的误会和痛苦……”他站起身来倾向顾苒苒,用帕子温柔地擦着她的脸,然后把它塞入了她的手中。
“可是……它发生了……为什么会这样?”她用力地绞动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撕成两半。
“其实……很多本奇幻小说里都多多少少提到过这样的现象,你知道‘平行空间’吗?”他坐下来看着她,目光里似乎隐含了让她镇定的东西,她慢慢地稳住了呼吸,摇摇头。奇幻小说……那不都是虚假想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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