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孤独无奈,今世的提心吊胆,挥之不去的悲伤烦郁,在这里竟都不可思议地平复了。
难怪,从古到今的人们都向往边塞纯净之地。
勒木蓦地来推我,示意我看灰起来的天,包起没吃完的鱼,蹦蹦跳跳地回程。临近帐篷,勒木忽然大叫一声跑起来,我怔了怔跟着他跑,接着便看到勒木的奶奶倒在帐篷口。
勒木慌张地不停喊,我摇摇他,指了下里面,跟他一起把奶奶抬到床上。勒木激动地说了一大堆,我无奈地耸耸肩,他指外面,再指奶奶,最后做了个跑的动作。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比划给他看我会照顾好奶奶。
勒木很快找来蒙古大夫给奶奶看病。大夫走后,我自觉抱起一堆草药出帐篷生火。
等一切安稳下来,勒木苦着脸坐在我身边,低头刨地。我拍拍他的肩,展一个确定无疑的笑容,朝他竖起大拇指。
勒木舒开眉头,学我的样子,慢慢竖起拇指。
真是奇怪,当语言无用后,简单的肢体动作一样能表达那么多意思。就如浮华过后,清贫的日子更能体会出生活的意味。
或许,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勒木微笑了没多久,又愁眉苦脸地望着羊圈方向发呆。我明白他的担心,比划道,我帮他。
看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我跟母羊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谁眼里的警惕都没少下去。
“我说,美女羊妈妈,”我吞下口水,勉强打破僵局,“都半个多月了,就算我没跟你打过招呼,你也不至于完全不认识我吧?”
母羊眨眼,疑似鄙视地瞪我。
“勒木要照顾他奶奶,这两天换我来。放心,我不会拿你做涮羊肉的,你现在是一尸两命,罪过罪过。”我说着,慢慢伸出手去摸母羊的头顶。
母羊偏开头,没拒绝。
“对,你当妈妈了,心平气和的胎教才好。”我小心翼翼越过它往里面的食槽加草料。
做完这些看似很容易的活,我擦擦汗,走到昨天的冰湖边休息。今天的天气仍然很好,昨晚上照料勒木奶奶折腾了一夜,我正准备补眠,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冻得我浑身一哆嗦。
我漫不经心地睁眼换个方向继续睡,眼神一飘,全身的毛发都几乎竖起来。
眼前一丈远处,半空漂浮着一个半臂长的小人,袒胸露怀经典葫芦娃造型,仍然是那副欠扁正太样,向我挥手打招呼道:“嗨~”
身体先于大脑扑了过去,我定了定神,大叫:“福娃!”
“呦,这么热情,你还记得小仙呀。”
我使劲摇他:“丫的,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啊啊啊!”
福娃晕晕乎乎地回道:“人,人家只是,只是睡了一觉……”
“八年多,你睡死过去了!”
福娃朝我吹口气,轻轻松松脱离我的箍制,盘腿浮在空中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委屈地说:“你没听过地下一日,人间十年吗?”
“你是猪啊!睡那么久……呃?为什么是地下?”
福娃赶紧掩住嘴,眼睛滴溜溜地转。我扑上去抓住他再摇:“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说说说说说!你放手!”福娃扑通一下瘫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坐起来抱怨,“你居然敢这么对待小仙我!”
我横眉竖眼喝道:“说!”
福娃抓抓头顶:“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本来就是小阎王啊。”
哐——换我昏倒了。揉着后脑勺坐起来,我仔细打量福娃的葫芦娃造型,再与幽游里那个叼奶嘴的小阎王一比较,立刻乐不可支地笑倒在地。
“笑什么!”福娃鼓起腮帮瞪我,可惜实在没威慑力,“等我渡了天劫,也能跟父王那样威武了!”
“好好好……”我擦擦笑出来的泪花,“变成金刚葫芦娃?”说完,我又顾自笑滚在地上。
福娃哼哼了数下,忽然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你来到这里的原因……不要笑啦!”
不用他说,我一骨碌坐起身,盯住他问:“什么?穿越的原因?”
福娃畏畏缩缩地往后瞄了眼,似乎在忌惮什么人,然后脖子一缩,用豁出去一般的狠劲大声道:“说就说嘛!其实你跑到这个身体来都是我造成的。”
我点点头:“我早就知道了。”
“这个身体的本来灵魂,被我不小心当成亡魂收了。本来收错的魂魄也将错就错了,上头允许地府有千分之一的出错率的,没想到这个魂魄是真龙天命,命数未尽不能放入轮回炉……问题是……”福娃又挠挠头,“我只学会了转魂咒,还没学成还魂咒——哎呀!师父别打!”
我奇怪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第三人。福娃揉着后脑勺撅嘴继续交待:“情急之下,我忽然收到一缕波动,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四四你好可怜,如果我能帮你,我一定不会让你老这么命苦’。这缕波动是那一瞬间最符合转魂条件的,所以我就循着它找到了……你……”
我清楚地记得穿越前我在看小说,可我说过这样的话吗?也许吧,我当年也是四爷党呢!所以,所以……我无语地挂满黑线,该怪神仙不靠谱,还是怨我自作自受?
“你说我回不去了,是因为你只会转魂,如果我要回去,就得等某个倒霉蛋跟我波动吻合了才行?”凭借多年玄幻小说经验,我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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