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臻眉头轻挑,“长姐这是要做什么?你确定长姐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吗?”
“陛下昨日在公主面前说出那些话来,公主殿下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灵蝉既然说殿下无法感知痛苦,所以反应过来会很缓慢。眼下,怕是要寻机会问别的什么人去。”问灵说出自己的判断。
“你去跟着长姐,莫要她伤着自己。”
“是。”窈窕的女人身影消失在屋内。
宋云禾交代了宋夷良,遣了灵雀,自己从库房出来,站在院门口,抬头偏着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明亮的光线刺的人眼痛,炙热的温度却烘不热心底的寒凉。
宋云禾抬步去了参园。
参园被宋长臻踢坏的门销没有人修理,推开半掩的院门,荒凉的像是许久未住过人的地方。宋云禾站在院中,主屋和东厢都看了看,终是没有出声,去了西厢。
结果,西厢手术室里有人。
顾青一身素衣的坐在手术床旁边,怀里放着早前练习的头颅模具,上面插满了各种手术刀,这会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头,看到宋云禾,手上握着的那柄,无意识的就被拔了出来。
宋云禾站在门口与她四目相望,沉长的静止后,宋云禾走向了她。
“顾青。”她轻声唤她。
顾青定定的看着她,挪不开眼,然后举起了手上的刀,刺了上去。
宋云禾没有躲闪,手术刀自己偏向,刺进了她的左臂上。
拔刀的时候血喷涌而出,溅到顾青的脸上衣服上,她才突然回过神来,惊恐的丢下手术刀就要向外跑去。
宋云禾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顾青,别怕。”
顾青微有挣扎,被她忍痛双手抱进了怀里,她现在这个样子冲出去,长臻便是不在她眼前杀人,顾青也活不了的。
“老师。”顾青反身抱住宋云禾大哭起来,“老师,对不起,老师。”
顾青自出生便没被父亲疼爱过,可是哪个孩子不曾对父亲抱有孺慕之情,她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更出色,希望有一天父亲可以看到,可以像疼爱其它姐妹一样疼爱自己,可是再没有机会了,他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捏碎了脖子!连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对她的责骂!
她的母亲为了保全她嫡女的身份,在家族受尽欺辱都未曾后退一分,她早前还想着自己能在开颅术上帮到忙,可不可以寻到一份恩典,接了母亲到云京来与她同住,她们母女哪怕是相依为命,能在一起也是美好的。
可是,她都未能再见上母亲一面,翁城就被炸成了废墟。
她知道自己的仇人是那个魔鬼一样的少年皇帝,可是,连温少主都无力反抗的人,她如何能报仇?她找不到可以亲自手刃凶手的方法,脑子里就不断的想还能怎么办!
她像中了魔一样每日里都坐在这里,如果他也失去亲人,才会知道什么叫绝望吧!
可是真正刺向宋云禾的时候,她满心都是难过,杀死老师的痛比失去父母的痛在那一瞬间更剧烈!
“是老师,对不起你。”宋云禾怀抱着她,嗓子干哑,是她的存在,造就了这一切伤痛。
听到哭声的孟蝉衣从东厢跑了过来,进门就是浓重的血腥气,手术床前的俩人都是一身血,吓的捂住嘴,一时不知进退。
“蝉衣,把门关上,来帮忙。”宋云禾看向她招呼道。
孟蝉衣忙定下心来上前,顾青哭的一身狼狈,宋云禾失血的面色发白,左半侧的衣裙都被血浸透了。
“不许再碰。”孟蝉衣麻利的剪开衣袖给宋云禾止血,顾青还哭着想帮忙,结果一伸手就被呵斥了。
顾青垂下手,站在一旁哭的更厉害。
宋云禾靠在手术床上,失血让脑子里有些昏沉,却还是开口道:“这不是她的错,顾青,莫要哭了,老师有事请你帮忙。”
顾青抬手擦眼泪,眼泪却是止不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用力点头。
“柜子里有衣服,你换了,去寻你师兄弟们来这里见我。”宋云禾说。
顾青倒也听话,去换下了身上的血衣,手脸都清洗干净,方才红着眼睛出了参园,守在参园的问灵因着西厢那间不允进入的命令并不知其中发生了何事,但血腥味难掩,当下就要去敲门。
孟蝉衣却先开了门,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这个幽灵一样的女人吓了一跳。
“秦元公主出了何事?”
“公主正在教我们练习开颅术,让你莫要误报了军情。”孟蝉衣镇定转叙宋云禾的话,“公主还说,此术温姑娘不能缺席,烦请大人帮忙寻了温姑娘来。”
“公主说,这是她的命令。”孟蝉衣又补充道。
“问灵倒不怕跑这一敞,只是也请转告秦元公主殿下,眼下,务必请她珍重自己,莫要枉费人心。”问灵冷语提醒,转身上房便不见了踪影。
天字卫五子很快就齐聚在了参园西厢,宋云禾内里换了空间里的衣服,外面罩了一件手术室的白大卦,但少年们都是极敏锐的,一进屋就闻到了血腥味。
还没开口询问,顾青自己就讲了来龙去脉,垂着头,大滴大滴的泪又不断的砸落在地上。
“你怎么如此冲动!你父亲的死尚且是因为秦皇陛下,你娘,你娘早在两年前就病死在顾家后院了!”李子期气道,“老师从来悉心教养我们,何曾负过你半分,你要如此是非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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