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这般，林雨寒亦是翻身下马，走到楚牧身前，道“你什么意思？”
“在下并非叫楚牧。”但听楚牧说道“‘牧’字只是幼时长辈给起的小名，至于真实姓名嘛，姓楚，名毅，字定之。乃郭子仪郭将军账下一员副将……”
“您是楚将军？”林雨寒一愣，亦是蹲下身来，扶住了楚牧，便，是楚毅的胳膊，本想将其拽起来，谁知那楚毅却不想起身，林雨寒没办法，也只得跪在了楚毅身前，道“您怎可跟我行这等大礼？”
“欺瞒之罪，还望公子见谅。”又听楚毅说道。
“哎！”林雨寒不禁一声叹息“这等小事儿，又算什么罪呢？您这般这是折煞我了，我可真是承受不起。”
楚毅这才缓缓起身，同时也扶起了林雨寒。
“我只是不明白。”又听林雨寒说道“您为何一直不跟我说明实情呢？”
“说明了，你还来吗？”但听楚毅笑道。离军营不远了，楚毅也没上马，就这么和林雨寒二人牵着马，边走边说道。
“我……”林雨寒欲言又止“那师兄这么费心费力地将我引到这儿来，又是干嘛？”
“还能干嘛？林公子想干嘛干嘛啊？若是不想，以林公子的武功，又有谁能强迫得了你”楚毅依旧是一脸微笑。
不过林雨寒心中却是没了底。
“我与朱将军曾在一个营中共事，乃是至交。”又听楚毅问道“这事儿你可知道？”
“听叔父说起过。”林雨寒答道。
“朱将军虽然比我年幼，但是当年对我去多有照拂，甚至于我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了。”楚毅说着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军营，略有沉默，似乎是在回忆多年前的景象，片刻，又转向了林雨寒“这些年，没有一直没去剑门中拜谒朱将军和林掌门，着实失礼，不过这些年边关一直战事吃紧，也是着实脱不开身。至于这次，还是因为郭将军的母亲魏国夫人离世，我送其归家，所以才有幸回到了中原，也才有幸见识到林公子的风采，更‘有幸’将林公子诱骗到此处。当然，一来，还是让林公子吃吃肉，喝喝酒，骑骑马，散散心，若是林公子看上了哪个姑娘带回去，那便是最好的事情。”
“师兄，又拿我开涮了。”林雨寒应声道，略显无奈。
楚毅却是开心不已，说着便就拍了拍林雨寒的肩膀“也该考虑考虑了。至于第二嘛，将士们这些年坚持在此处也是辛苦了，而且回纥日强，此时郭将军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日后这众人的命运会是如何，带你来，也算是了却了将士们的一桩心愿了。”
“心愿？”林雨寒一愣。
“对。”楚毅点了点头。
“什么心愿？”又听林雨寒问道。
“去了，你便就知道了。”
“这？诶！”片刻思量，林雨寒忽然停住了脚步，同时也捉住了楚毅的胳膊“这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入仕途不入江湖，入江湖不入仕途，师兄这您应该知道。”
“我，这规矩……”楚毅话到嘴边，可是却又生生咽了回去，然后“哈哈”一声大笑“我不过是想让你来军中走走，这就入了仕途了？那我在江湖中走了这么好一圈，岂不是不能回来了？”
“这……”林雨寒无言以对，但依旧是拽着楚毅的胳膊，没有撒手“剑门也有剑门的规矩，有些事情……这……哎！”话说一半，可还是咽了回去。
“林公子害怕我让你教他们武功？”但听楚毅问道。
“兴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雨寒答道“不过话要说明，若真是这般，即便是师兄之前有恩于我，我也恕难从命。”
“林公子果然是爽快人，任何事情都说得是明明白白，丝毫不拐弯抹角。”楚毅答道“我也是江湖出身，只是后来门厅败落，我又实在无心再去纠缠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所以才入了军营，故而有些事情、有些规矩我还是知道的，林公子大可放心，强人所难的这种事情，我不会做，军中将士亦是不会去做。林公子若不放心，你我大可约法三章。”
“不必。”林雨寒答道。
“哼哼！”楚毅微微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依林公子的性格和这些年来的作为，难道说就没有向往过这黄沙大漠、戈壁草原？就没有向往过这苍鹰孤烟、长河落日？就没有向往过这烈马长枪，军中雄魂？”
林雨寒无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营帐，听着那震天震地的操练声。试问，天下热血男儿谁人会没有想过……“人生于世，多的是身不由己。”又听楚毅说道“有些事情，虽然不能去做，但是看看也好，最起码，等到这的有一天老了，不能动了，也不至于那么后悔，那么遗憾。林公子，您说呢？”
林雨寒依旧是没有答言，也依旧是盯着不远处的军营和兵士……“林公子。”不待林雨寒答言，便听楚毅再次说道“在下只是好意，但若是这其中有什么事情让您为难了，或者说此地您并不敢兴趣，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呆，那也无妨，我再送您回中原便是。”
林雨寒却是摆了摆头，道“师兄不怕我给你甚至给这营招致灾祸？”
“哼哼！若是怕我就不会跟着你了。”但听楚毅冷笑道“在那山寨中也不会跳出去了。还有，那日我跟你说的话，你难道忘了吗？”
“那将士们呢？又是如何想的？”林雨寒还是有些犹豫。
“他们如何想的，我怎么知道。”楚毅似是有莫名有些恼怒“我这数千将士，浴血沙场，保家卫国，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了那群宵小之徒，乌合之众吗？重要的不是他们怎么想的，是你怎么想的，是走是留，全在你，难道说他们让你走，你就走，让你留你就留？”
林雨寒依旧是有些犹豫不决。
而楚毅呢，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再次拍了拍林雨寒的肩膀，道“林公子，您有时候就是顾虑得太多了，这世上之事，哪儿能面面俱到，让任何人都如意呢？还有，您想知道他们的意思，那也得去营中自己看，自己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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