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十分钟之前，他们才刚见过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人竟然就死了，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之前在海滩发现的那具男尸，韩林也说过是这样的死因，看来那些人真的是要有大动作了，所以才急着肃清身边的卧底。
但是这个冲击对安谨言有点大，毕竟她跟这个人认识，他还那么相信她，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把如此重要的证据交给她。
安谨言暗暗攥紧了手心里的录音笔，许久才对封修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去忙吧。”
“还有件事，”封修小心地看了一眼安谨言，“韩林被带走了，警方在搜查的时候，发现他在酒店的监控室，打晕了两个保安，删掉了一些视频资料。”
所以刚才，韩林还是发现她把那个人藏在那里了吧，删掉监控资料，就是不想有人知道在她离开后，他都做了什么。
其实直到现在，安谨言都不想相信，韩林真的会做那些事，以乔深对他的信任程度，如果他真的是内鬼，乔深不可能到现在还是安全的。
可这么多事实摆在面前，她又反驳不了。
秦悦新婚，自然不会回来住了，晚上安谨言一个人在家，忽然觉得有些孤单。
这是她以前从不会有的感觉。
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见是顾末。
“我在你家楼下，出去转转吧，今天是平安夜。”顾末的声音浅浅的。
安谨言没有过西方节日的习惯，所以都不知道今天竟然是平安夜。
换了衣服下楼，安谨言看到顾末的车停在路边，他抱肩靠在车门上，见她出来，唇边染上一抹浅笑。
安谨言觉得，这样的画面似乎在以前就发生过，脑子里迅速搜寻了一遍记忆，想到应该是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在女生公寓下面等她的时候。
她以为跟他有关的记忆，她会刻骨铭心地记一辈子，原来并没有。
她所记得的，都不过是她希望记住的感觉而已。
“你想去哪儿？”等她走近，顾末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动作是那么的自然。
安谨言也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不想一个人待着。
他们上了车，顾末带她去了好几个地方，电影院，酒吧，教堂，每个地方都被过节的情侣占满了。
“今天晚上，我们是不是只能在大街上游荡了？”安谨言自嘲地笑笑。
“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偷偷跑去看电影的地方？”顾末问了一句。
安谨言想了一下，说：“这么多年了，应该不在了吧。”
顾末也没说话，只是转了个弯，朝那个方向开去。
那一带几年前还很繁华，但这两年一直在拆迁，安谨言没有抱什么希望，但隐隐的还是有些期待。
远远地，安谨言看到那边灯火辉煌，原本的小餐馆，现在改成了一家规模庞大的俱乐部。
顾末的车再往前开，安谨言注意到，在俱乐部的旁边，有个小二楼，几盏小彩灯亮着，通宵影院几个字发着微弱的光。
“居然还在。”安谨言默默感叹，只是看样子，这个地方几年来从来没有翻新过，依然还是印象里那个样子，跟旁边的新建筑一比，简直破败不堪。
停好了车，顾末走在前面，只是在上楼的时候，很自然地牵住了安谨言的手：“小心点。”
这楼梯是真的很陡，安谨言微微愣了一下，却也没躲开。
一个人二十元，连价格都没有变，安谨言看着里面差不多坐满了人，猜想这些人大概也都是来找当年的感觉的吧。
找了两个后排的位置坐下，安谨言看到荧幕上正放着以前的老电影《罗马假日》，低声说：“不会是这几年，一直都没换过那几部影片吧？”
顾末也笑了笑：“应该是吧。”
没有翻新也就算了，这地方居然大冬天的都还是没有热风，见安谨言拢了一下衣服，顾末很快就把呢子风衣脱下来盖在了安谨言的身上。
安谨言连忙就想推辞：“不用了，我不冷。”
在这个四处透风的地方，顾末只穿一件线衣肯定会冻感冒的。
顾末却只是轻轻地按住她的手：“看电影。”
前后都是人，安谨言也不好一直跟他争执，便没有再动。
影片里男女主角一片火热，坐在他们前面的一对对情侣也似乎被带动了，在昏暗的光线里纷纷开始热吻起来。
安谨言就算再怎么无视，脸上也有点发烫起来。
顾末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将她两只手捂在了他的掌心里：“冷吗？”
安谨言摇头，想把手抽回来：“学长……”
“就只是这样，行吗？”顾末帮她搓着发凉的手，“就当，是送我的平安夜礼物。”
顾末的声音里透着些委屈和期待，安谨言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艰难地咽了回去。
还好这部片子很快放完了，之后又放了一部武侠片，安谨言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演了些什么。
而且她又冷又困，不知道怎么竟然睡着了。
中间她迷迷糊糊醒过几次，看几眼荧幕，眼皮就又沉得闭上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她的身上还盖着顾末的风衣，脑袋也枕着顾末的胳膊。
“对不起，你的手麻了吧？”安谨言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这种情况下，她居然都能睡着。
“没事。”顾末抽回手，接过安谨言递过去的外套穿好，“我们出去吧。”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往外走，安谨言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两条腿都冻麻了。
但她没有说，只是机械地跟着顾末往外走。
下台阶的时候，顾末忽然蹲下身，回头对她说：“上来，我背你。”
安谨言看着他，许久都没有动，她在那一瞬想起了乔深，心口就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呼吸都疼。
“学长，我想跟你说件事，”安谨言伸手把顾末拉了起来，两个人对面而站，“我想去找乔深，你能帮我看着光影吗，除了你，我已经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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