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抓了的软肋。
杨刚睨了眼支票上的金额，颇显落寞地笑了笑。
“沈小姐是掐着我的短处来跟我谈呢，可谁不爱钱？更何况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也没必须再装清廉，只是我有今日全靠沈董器重，再者我还有些律师的职业操守，所以话我只能透露一点。”
杨刚当即松了口。
沈雪莉轻松笑着将那张支票慢慢推到他面前：“杨叔叔是爽快人，其实我也只需要您透露一点就好。”
……
宁蓝玉已经给沈鸿文购置好了墓地。
选的自然是S市最好的墓园，双穴，一个给沈鸿文，一个等自己百年之后葬进去。
她是要坐实了这沈太太的名分，活着的时候她要跟姐姐宁蓝心争，争沈鸿文，争家产，争沈家的名分，死后她也绝对不会把任何位置让给宁蓝心和宁美丽，甚至连沈鸿文墓碑旁边那几寸泥她也要。
沈雪莉跟杨律师吃完晚饭之后又去医院看了沈鸿文，回到沈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宁蓝玉正在厨房炖汤。
“妈，你怎么还炖？爸已经很少进食，你这炖了给谁吃？”
“不吃也要炖，不然除了炖汤我也想不出还能为他做什么。”
这便是宁蓝玉的卑微之处。
她不是宁蓝心，没有大明星的光环，也没有宁蓝心的才学跟本事，既不能在工作上替沈鸿文分忧，也不能在公司与他并肩作战，她唯独胜过宁蓝心的地方便是性情。
宁蓝心是娱乐圈元老级别的女星，拥有粉丝无数，拿奖无数，光环无限，沈鸿文能娶到她，当时也是轰动一时，宁蓝心嫁入沈家，她的名气跟人气带动沈氏的发展，产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跟影响。
宁蓝心是偶像兼实力派，又是超一线女星，这样的女人脾气自然也是硬的，高傲，不懂得跟男人服软，偏偏沈鸿文又是大男子主义，而她妹妹宁蓝玉性情温和、顺从许多，这些年更是在生活上将沈鸿文照顾得体贴入微，只是现如今沈鸿文病倒，沈氏内忧外患慕一团糟，宁蓝玉却除了煲汤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沈雪莉明白宁蓝玉的痛楚，搂了搂她的肩膀，也没有阻止。
宁蓝玉又吹着热气将锅里的汤搅了搅，突然想起沈雪莉今晚去见杨刚的事，急着问：“杨律师松口了吗？他怎么说？”
沈雪莉当即比了一个顺利的手势，眉梢都是笑。
“松口了，虽然没有具体透露遗嘱的内容，但他说爸是明显偏向我们的，宁美丽那臭丫头顶多就得两套房产。”
“真的？那真是谢天谢地。”宁蓝玉一下子扔了汤勺，反手将沈雪莉搂紧，“莉莉，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一直将你当成亲生女儿，你可要争气，将来好好管理沈氏，也不枉我们母女这么多年苦心经营。”
“妈，你就放心吧。”沈雪莉给了她一个保证的微笑，心里却想着等到她拿到沈氏，第一个赶走的人就是宁蓝玉。
这老女人还真把她当成女儿，将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哼，她想得美！
她沈雪莉怎么说也是黑道千金，怎么会甘心受她一个无知妇孺的摆布？！
*
几天之后，沈鸿文要求出院。
宁蓝玉和沈雪莉当然都不同意。
主治医生替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回去吧，医院不应该是他最后呆的地方。”
当天下午，沈雪莉去给他办出院手术，打算第二天就回家。
沈鸿文一个人在病房看书，听到推门声，以为是沈雪莉回来了，正想喊她名字，一抬头，顿住了。
门口站的是齐翰堔！
齐翰堔拎着两手水果和高档营养品，就那样慢九九地踱步走到床前，将东西放下，睨了一眼床上虚弱的沈鸿文，嘴角蓄着捉摸不透的冷笑，道：“沈董，实在抱歉啊，早应该来看你，但最近手头事情比较多，一直拖到现在。”
口气不温不火，不硬不柔。
沈鸿文片刻讶异之后早就恢复了以往的样子：“齐董千万别这么说，知道你来看我就已经属于有心了。”
“哈哈，沈董就是会说话，我早就想要过来看看，高高在上的沈董事长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地躺在床上等死，啧啧……这一幕我已经盼了二十多年，怎么舍得不来看？”齐翰堔笑得阴鸷，话中的敌意已经很明显。
沈鸿文丝毫没恼意，只是淡笑着，伸出一条胳膊，自己撑着床栏爬起来，伸手指了指窗边上的轮椅。
“看来齐董这次来不光是探病，想必有话要说，在这里讲也不合适，你推我去楼下走走吧。”
私立医院的环境一般都比较好，楼下便有个小花园，树荫成群，簇拥着一方不算大的人工湖，湖里养着睡莲和锦鲤，一尾尾红色排着队在波面上追逐嬉戏。
那时候已经是四月份，阳光初暖不燥，春光无限好。
齐翰堔将沈鸿文推到树荫底下，人工湖的堤岸旁边。
他将从病房带出来的一块面包拆开，撕了一个角扔进水里，瞬时还在嬉闹玩耍的锦鲤全部拥过来，互相挤推着，翻滚着，都要上去戳一口面包。
沈鸿文目光沉静地盯着看了几秒，又撕了一片面包扔进去，更多的锦鲤从四面八方游过来，平静的湖面水花翻涌，刚才还一派和谐景象，却因为几片面包全部乱了套……
沈鸿文面带笑容地看着锦鲤争斗完，慢慢开口：“翰堔，当年宁蓝心下嫁于我，我承认是我强迫她的。”
齐翰堔估计没料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爽快，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沈鸿文翻转轮椅，与他面对面。
两位已过半百的老人，二十多年宿怨，终于等到这样四目相对的一刻。
“不过我至少对她负责，给了她名正言顺的沈太太名分，而你当年，最给不起她的就是名分！你跟林岚是政商联姻，林岚可是前总理的女儿，你若是不娶她，齐氏又怎么会有今天？”沈鸿文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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