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同时笑了。
火车刹车时的震动摇晃,将打瞌睡的辛凤花颠簸醒。她抬起头来,见公孙南正在捧着《物理》书看。辛凤花问:“你累不累呀?坐车还看书。小心别看伤了眼睛。”
公孙南苦笑了一下说:“老话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咱们所乘的学习这班车,本来就是晚点的。大龄青年学习,基础又差,精力也不象学习黄金期那么旺盛,接受、领会能力又不行,不抓紧时间自己补补课,到学校后肯定跟不上。”
辛凤花说:“我的心里面一点底也没有。一捧起书本,脑瓜仁儿就疼。怎么办呢?”
公孙南说:“不用说你心里没有底,我的心里也没有底。没有办法的办法--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吧。”
货车出站后,沿途都是绿灯,在调度许诺的‘绿街’中,列车风驰电挚的行驶速度,将以前晚的点抢了回来。
司马宏图正在为火车提速而高兴时,前方车站的信号灯又发出了红宝石射线。跑累了的火车歇在这站喘粗气。见货运员下车,司马宏图也跟随下了车。他看见货运员拧掉了盖六零车门上的铅封、打开车门,与车站货物员验得‘票票相符、票货相符’后,装卸工开始卸货。
完活后,一名装卸工边用披肩布擦汗,边问货运员:“你看见进沟里的福利车没有?它在那条道线停着呢。你们咋不去买点缺货呢?”人们顺着装卸工的手指望去,见福利车的窗口亮着灯光。车站货物员笑着怂恿货运员说:“遇上福利车不容易,你们应该去买点俏货。”
“对,听人劝,吃饱饭……”被说活了心的货运员点头,转脸对心情焦急来回走动的司马宏图说:“怎么急也没用,不到点不发车。
“越等越着急!你还不如跟着我到福利车看看、买点俏货。要不坐货车,你还没有这福呢。--回来的时侯就到发车的点了。”
当货运员告诉运转车长时,车长说:“你去可以,千万别踩着点回来。提前点时间,小心别漏乘。”
“你放心吧。”给运转车长扔下句话后,货运员领着司马宏图跨越了几个道线的铁轨,蹬上了福利车。
从福利车回来时,手拿毛线的货运员笑着说:“我家的千金看见我买的毛线,肯定得表扬她老爸了。”然后,他指着司马宏图手中的烟问:“这一道上,也没看见你抽烟。你买烟干什么?”
司马宏图说:“我不会抽烟。这是给我舅舅买的。在我们下乡的那地方,拿烟票都买不到这〈迎春〉烟。”
货运员点头:“我闺女织毛背心的毛线,还是以前用工业卷买的呢。这回好了,有了这新买的毛线,毛背心接袖变成毛衣了。”
回到守车后,货运员劝运转车长去福利车购物。运转车长看看怀表说:“来不及了,快到给发车信号的时间啦。
“还行,这站没误点。--正点到达终点站”。
货运员转头笑着对司马宏图说:“有钱的话,坐客车走多好!这货车,是老牛拉破车,慢慢的挪。--站站都得拜年!”
正说着,运转车长在车下晃动绿色信号灯了。货运员说:“谢天谢地!开车了,这趟车没误点。”
上官蕊菲意气扬扬、侃侃而谈时,他的一张踩狼踩虎又踩豹的象牌,被夏侯特新翻出来的鼠牌钻了象鼻子。--上官蕊菲输掉了一局。
夏侯特以胜利者的身份,边摆动物棋边念诵凌辱败将的打油诗:“棋输子在,全仗摆的快。别红脸,再来一盘。”
听了这傲然的叫嚣,上官蕊菲用鼻子哼了一声。皇甫东照则为上官蕊菲发了一声惋惜的长叹。不料,这象文革派性划线般的声音恰巧被耳聪的夏侯特听见。他对皇甫东照的倾偏态度进行旁敲侧击:“让个小丫头片子给弄没电了,多窝囊啊!还在这搞‘三家村’呢。”沙。此处影射上官蕊菲与皇甫东照搞帮派。
皇甫东照听后脸色微变、欲言又止。上官蕊菲则疏泄分流:“你还别吹牛皮!这件事就是换成你,你也得照样没电。”
夏侯特听后不再斗嘴,深有感慨的点头叹气:“唉--!说得是呀。辛凤花这个丫,还真有两下子呢!”
上官蕊菲也发感慨:“从这件事上看,咱们哥们还嫩呐!咱们都是高尔基《大学》里的学生,没有毕业呢。”
他向皇甫东照投去同情、理解的一瞥:“我在小学时就感觉男同学不如女同学,比人家慢半拍。无论是身体发育上,还是智力思维上,同年龄段的男生都不如女生。没想到下乡后,还是人家女同胞占优势。”
夏侯特说:“不要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下田干农活,女同胞就不如咱们。”
皇甫东照插话说:“有傻力气,不是咱男同胞的骄傲资本。不要忘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是有定论的。”
上官蕊菲说:“你的胆子真大!这些可都是文化大革命批判过的东西,你竟敢拿它们当理论依据。”
夏侯特说:“文化大革命批判的,不一定就都一臭万年。再过十年、二十年,孔孟之道很有可能重新登场。因为社会是呈罗旋状发展的。儒家的许多东西代表中华文化的精华,不能数典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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