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乐乐心里慌得一笔, 脸上还是很稳。
目送杜斌几人被赶了出去以后, 她想好了对策, 一秒钟溜走完全不跟姜慕白进行交流——怕他一旦说开，她就再也没有迂回的余地。
她先去找了陈子严。
他在那边玩游戏玩得头发都变成了乱糟糟的鸟窝, 整个人形象全无，还一脸的傻笑。
“陈学长陈学长，江湖救急！快过来帮帮忙。”
陈子严被荀乐乐拉到了玻璃花房后面靠近围墙的角落里，比较安静的地方：“嗯？怎么了？”
“我把学长惹生气了。”荀乐乐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最近他对我态度好了很多, 好像有戏, 就想趁机试一试。不成功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 一回生二回熟，过段时间我就卷土重来了。没想到学长那么生气……”
她从来没有见他那么生气过。
上次在学校里表白的时候，他虽然也直接拒绝了，但脸色只是寻常的冷淡而已。
荀乐乐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学长对她态度好了很多的，为什么他会那么生气？
是因为她开口说了钱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还是因为带了很多人去？
陈子严没想到他一会儿没注意小学妹就又搞了个大的——
他上下看看她，忽然啧啧两声：“黎叔只赶了那个杜斌出去？没有赶你？”
“没有。我也以为学长是要赶我出去的，可是黎叔只赶了杜斌几个人出去，姜学长也没有再吩咐他别的。”
“小学妹你运气真不错……”他停了一下, “不对, 应该说, 你的感觉没错, 老姜对你的确不像陌生人那样啦。”
他一边说一边看荀乐乐，说着说着又自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对你有好感了，恭喜啊小学妹。”
“真的吗！”荀乐乐的眼睛在闪闪发光，“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没有好感的话，老姜今天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的。赶出去都是好的，怕是以后再也不会跟你来往了。”
“这么严重？为什么啊？”荀乐乐不解，“我不应该提钱是吗？”
陈子严同情地看着她：“你知道老姜爸妈常年不在家吧？尤其是一一，他一岁过后就很少见到爸妈，有时候一年都见不到一次。虽然我们是小辈不应该议论长辈的事情，但我还是想说……”他摇了摇头，“姜家叔叔阿姨的确是很不负责任的父母。他们生了慕白，给了他优渥的生活条件，但亲情和爱是很少的。到后来生了一一，发现他不如他们期待的那样聪明后，更是连一丁点亲情都吝啬付出了。一一是慕白一手带大的。”
荀乐乐点头：“我知道。”但即使现在再听一遍，她也还是觉得很愤怒，也很心疼。
一一那么可爱那么乖，他们怎么舍得！
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多不负责任的父母？
“慕白他已经长大成人了，不再是需要亲情的年纪。但一一不一样，他还小的时候经常追着哥哥问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怎么不陪他，尤其生病的时候很喜欢问。慕白就去给姜家叔叔阿姨打过电话，每一次打完电话，都只是收到金额不小的一笔钱。”
陈子严说着忍不住皱眉。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他妈妈从国外回来，慕白质问了她，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她生了他们、养了他们，给了他们最好的生活条件，他们兄弟俩已经比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好太多了。她责怪慕白，说他不该要求过多，她不欠他们兄弟俩的。转身就离开了家里，那年的除夕是慕白和一一兄弟两个在这栋三层的大别墅里过的。咱们国家最重除夕这样的节日，当时姜家的佣人都有一大半回家过年去了，别墅很空……”
他想到当时的画面，几乎有点说不下去了：“我打电话听出慕白情绪不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自己动手，给兄弟俩做了几道菜，两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餐厅十几人的长桌上吃新年第一顿饭。”
陈子严顿了顿，沉声说出最后一句：“黎叔将家里的情况转告给姜叔叔后，他还是不见人影，慕白的账户里又多了一笔钱。”
“小学妹，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荀乐乐头一次觉得钱并不是那么可爱。
不，对于姜学长来说，账户多出来的一笔一笔数字，应该是让他憎恶的吧？
“他很讨厌人跟他提钱，最讨厌用钱买感情，玩笑也不行。”陈子严郑重地说道。
荀乐乐点了点头，第一次情绪低落，声音也低低的：“我能理解，我知道，我会去跟学长道歉的。”
“最好不要。”
荀乐乐仰起头：“啊？”
“他既然没有当场把你赶出去，我建议你让这件事过去，最好别再提起。”
荀乐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陈学长。”
陈子严摇头：“不客气。总之，小学妹我很看好你，你加油，我从来没有看过慕白和小一一那么开心。”他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慕白他性格冷淡，即使很疼爱弟弟，也没办法像你那样陪他玩所有幼稚的小游戏、逗他开心大笑。他……我也很少看到他像周五晚上那样笑的。小学妹你真的很有希望，不要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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