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不是万全之法。
刚才的那一出戏不过是凌波想用她的手来惩戒桃红，借此来警告她不要太骄傲膨胀，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是要规矩的。
顺便试探下清韵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想与他们站成一对。
为了能和蒲牢在一起，这一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怕只怕再惹了凌波不高兴，就算是她以后做得多么的好，也永远别想跟在蒲牢身边。
凌波伸出手，在清韵的肩上拍了拍，怜惜道，“起来吧，和本仙子客气什么，地上凉，万一惹了风寒，蒲牢心疼了怎么样？”
其实对于刚才的事情，清韵心中一丝怨气都没有事不可能。被逼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任谁都没有办法坦然。
凌波把她带到华清殿一直不说正事，把她晾在一旁。
她心中有股邪火，无处发泄。
但凌波的这句话就像是一盆清水一般，让她从头淋到脚，那股火瞬间便灭了。
她眉眼含笑，急急抬头看向凌波，“我病了，蒲牢真的会心疼？”
凌波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笑容的弧度在加大，她拢了下身上的披风，轻柔道，如同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者，与刚才冷言冷语的发号命令时判若两人。
“蒲牢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儿，他心里想什么，我这个做娘的比他自己都还要明白。虽说我们蒲牢还未成为一洲之主，但是以他的聪明才智，拿下一洲不过是时间问题。再往后，一洲，可能已经不再他的眼里了。
六界之中，争斗不断。所以啊，在牢儿身边的女子，尤其重要。
以我们牢儿的资质，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从小到大，爱慕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可他又把谁看在眼里了。”
凌波平淡的说着，但她语气中，满满的自豪与骄傲。
她的一番话又搅得清韵心中七上八下，在千年之前，她还只是个拥有微弱意识的地狱之炎时，便知道蒲牢风流倜傥，不管到何处，总是有一堆女子围绕在他的身边。
她清韵没有显赫的家世与母族，没有高贵的血脉与继承，唯一有的，是通天的法力。
先不说，她不是自由之身，她的法力要归芓棠所有。再者，没有凤翎，在东海水府，她的法力根本使不出原本的十分之一。
如此一想，她的心直坠下去，她，一无所有。
这样的她，凭什么说爱蒲牢，她有资格谈爱吗？
凌波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压低声音道，“可是我的孩儿选择了你，昨日在房中与你巫山云雨……”
想起昨日重重，清韵脸上飞霞，呼吸跟着急促起来，偷偷抬头看了凌波一眼，发现凌波也正在打量她，复害羞的把头低了下去。
凌波眼里露出了然，拿出作为一个母亲该有的威严和气度，“牢儿这个人怎么样，我最是明白。他忠厚老实，对待感情更是专一，除了有几个我送与他的通房丫头，从来不和其他女仙纠缠不清。
我们仙人你是知道的，寿命长得可以看沧海桑田好几个来回。哪一个不是朝三暮四，情人遍天下。
像我们牢儿这样的好孩子已经不多见了。他既然能够与你行双修之事，可见你在他的心目之中拥有不一样的地位。”
清韵恭敬的跪着，认真的听着凌波所说的话，她夸蒲牢的所有话，她都赞同，有的时候她认为，蒲牢比凌波口中的还要好上一百倍。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蒲牢之所以选择她，不过是因为他恰好喝醉了酒，又误把她当作芓棠。
在某种程度上，她欺骗了所有人。
凌波慈爱的看着她，坐在上首对着她招手，“快过来，让我看看我未来的儿媳妇怎么样？”
凌波越是对她好，她越是觉得自己不配。
“怎么不过来？可是跪久了，腿麻了？”凌波担忧的望着她，正打算让侍女把她搀扶起来，顺便请个医者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大碍。
“不是……”清韵急忙抬头，直视着凌波探究的目光，“蒲牢选择我，只是因为……误会。”
凌波登时收起脸上的笑，“误会？什么误会能够让一向自持的蒲牢乱性，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清韵……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清韵咬牙，虽然真相让她心里很难受，但她还是要说出来。
在她的心中，撒谎是不对的，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蒲牢把她当作芓棠的影子。
她心里酸楚，又为自己偷来的爱情而感到窃喜。
她整个人都是矛盾的。
凌波示意朱叔把大门关上，朱叔颔首，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出门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
偌大的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清韵低垂着头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了，刚对她有一丝好感的凌波将会完全变一张脸。
若是把蒲牢喜欢芓棠的事情告诉凌波，凌波十分疼爱她的儿子，有可能还阴差阳错的撮合这一对。
若是不说，她至少能够赢得凌波的支持，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她所拥有的都将离她而去。
她的结果是一无所有。
“嗯？”凌波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反正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人，开门见山的说便好。”凌波语气冷硬。
“蒲牢喜欢的是我的主人，芓棠。并不是我，那天只是因为凑巧，凑巧蒲牢喝醉了酒，把我错认为了我的主子。”清韵忍住心中苦涩，缓慢的说着。
说完之后，压在心上的石头落了下去，从所未有的轻松。
“呵，据我所知，我儿喝了烈酒，醉了，你可有喝？”
清韵猛得抬头，张嘴想要解释，可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们这些女孩子的心思是什么，我十分清楚。我也是从你们那个年纪过来的，有些话，照实说便是，不需要遮遮掩掩，你们越是那样，我越是觉得令人反胃！”凌波目光凌厉的盯着面色苍白的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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