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清粥小菜（3）
“可以换我问你一个问题吗？”出人意料，倪大美人竟也学会了不耻下问。
“你想知道什么？”
“我……”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肚去。不是不想说，而是猛然觉得大大的不妥。熟人归熟人，有些话还是请延年单独和老大谈清楚比较好。作为围城之外的旁观客，他实在不便掺和太多。“哎，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以后别一个人喝酒了，还跑去酒吧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看来该告诉他的林萧萧都已经告诉他了。延年抿了下干涩的嘴唇，既没有辩解也没有驳斥。喝酒的后果除了偏头痛就是无论喝多少水都无济于事，动不动依然会感觉到口干舌燥。“昨晚的事……想必宋律伟那边也晓得了？”
“还没。”倪虹有样学样地闷闷应了一声。不是他存心包庇她，而是他太了解宋老大了。这事儿若是叫他知道了还得了，倒霉的人至少也够开一桌麻将了。“你想我告诉他还是生怕他不知道？”
两者有差吗？如果他有心知道的话，那么迟早都会传到他耳朵里去的。延年无所谓的表情是这样说的。倪虹两手一摊，作了一个“I服了U”的手势。想想连老大都拿这个女人毫无办法，他没建树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你早上就喝了一点稀饭其他都没怎么动，午饭可不能再马虎了。打算怎么解决？跟我出去吃还是叫外卖上门？”民以食为天，这头顶上的天一日塌不下来，人就得按部就班地进食五谷杂粮。“还有，我申明啊，说不饿或者不吃都是不行的。”
尽管倪虹给出了严正申明，延年还是冲他摇了摇头。“钟点工阿姨过会儿应该就到了，她每次都会带菜过来。加上冰箱里还有点存货，我想勉强可以对付。要不你也留下来陪我吃点？”
其实，对倪虹来说这顿饭吃不吃，在哪吃都无所谓。都说人是铁饭是钢，关键是陆延年能吃得下才好。就为这，倪虹愣是陪她板等钟点工刘阿姨等了个把小时。等人期间，倪虹的手机不止一次震动出声，延年都听见了。星期天是公休日，想当然在这个点上找他的不是红颜知己就是酒肉朋友。所以，等刘阿姨进了门，她也不再提留饭的事。倒是倪虹，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倾倒众生的脸蛋反客为主起来。一口一个“阿姨”，喊得刘阿姨都不好意思了。这还不算，正当刘阿姨被迷魂汤灌得晕陶陶之际，他又说：“阿姨，一切拜托你了。听说你手艺很好啊，如果可以，请务必看着她把饭菜统统吃光！”唬得刘阿姨一个劲儿说“好好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倪虹走后，刘阿姨正式接管了这个家。从某种角度说来，她比延年更了解这里。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什么东西搁在那里还剩多少该怎么用，统统记在她心中一张看不见的谱上。极好的泰国粳米淘一淘就能下蒸锅。全自动控制就这点好，按一个键就等着开饭了，要稀饭得稀饭，要干饭得干饭。当她洗完第二遍手系上围裙准备拉开架势炒菜的时候，忽然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原来几乎不着边儿的女主人竟然直愣愣地站在厨房的拉门外瞅着她！“陆小姐？”她一直称男主人宋律伟为宋先生，而称呼延年为陆小姐。虽然她也觉得奇怪，但她不过是个出来打工的，凡事不由人的地方多了去了。况且那么多社会新闻也不是白看的。她知道这年头和她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很多时候民政局的红本本不再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第一要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哎，管它的！旁的根本用不着她操心，她么，只需在约定时限内保质保量地处理好分内之事就可以了。宋先生是个大忙人很少露面，陆小姐也甚少与她直接接触。但她就觉着这两人挺好的，不像别的雇主，动辄鸡蛋里挑骨头想方设法扣她工钱。尤其是陆小姐，给人感觉跟白开水似的清透温和。完全不似外面那些花里胡哨、指手划脚的女人。就是……听说不怎么会料理家务。当她把这事儿说给一个同行老姐妹听的时候，还被大大鄙夷了一番。“说你傻还不承认，人家要是什么都会做还要我们这种家政工干什么？合该咱喝西北风呀？！”
“陆小姐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吧，你看着做就好了。”
“肉末小白菜、莲藕炒鸡片可以吗？不够还可以再加一个。”
“嗯。够了够了。”每样菜来两筷子足够她消受了，再添就是浪费。
“冰箱里还有一点冷鲜里脊肉，用来攒个汤很鲜的。”
“那好吧。”效率真高。不过一会儿工夫，米饭已经煮上了，菜谱也定了，连汤都有了着落。
刘桂芹天生喜欢与人唠嗑。今天难得有人作陪，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陆小姐和宋先生的朋友真是很出色的人呢！”
朋友？出色？闹了半天她还记挂着倪大美人呢！直接说他长得俊不就得了，还出色，是不是原本想说好色来着？延年没心思应对只得哼哼哈哈。
“话说宋先生出差还没回来啊？”细心的宋先生在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将便签条写好贴在冰箱上，告诉她今天要做什么。到后来，渐渐有了默契，仅寥寥几笔就能让她知道做什么事该注意点什么。比如说，陆小姐不喜欢辣，菜就要拣清淡香甜的做；陆小姐每样菜都不会吃很多，变着花样也要保证碳水化合物和该摄入的营养元素足量；陆小姐对汤汤水水的没什么特别要求，但也别做的太马虎了……字字句句都透着关爱情愫。连她都觉得陆小姐真是好福气，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哦，是啊。”这次他去的是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从前的短途差旅与之相比简直就是扮家家。
清甜鲜香的营养小炒很快就做好了。正当刘阿姨拉开冰箱冷藏室的门准备取出里脊肉煨汤的时候，延年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宝物，直直走过去拉住刘桂芹的手。“刘阿姨，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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