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是韩氏摆了如兰母女一道，兰芝现在对她言听计从，我怎么觉得，倒像是憋着一肚子坏水，等着整治韩氏呢。恐怕借的这把刀，还是我这把。主子，你说汤药，不会真的是兰芝按照韩氏的意思做的，好让小姐去收拾那个韩氏？”白茶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安。
“你也说过，兰芝没有机会碰药罐子，或许他们是盘算着第二次，第三次做手脚，第一次却是没那个胆子的。而且我细细查过了，汤药暂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我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瞎了我一双眼，倒是奇怪。”柳晚柒叹了口气。
“白茶，你去随意抓些药材去小厨房熬，中途借故走开，看看有没有人动手脚。”柳晚柒低声吩咐道，“清欢，我且问你，整个京城中，除了江浸月，还有谁的医术在他之上？”
清欢想了想，“京中却有一位，人称鬼医老怪。不过此人性格古怪的紧，人也长得青面獠牙，十分可怕。传闻他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还有人亲眼见他从一个血崩而死的妇人肚子里剖出一个孩子。那场景，可把孩子的父亲给吓疯了。鬼医之名就在京都之中盛传开来。”
“不过是个剖腹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样才能找到他？我有事情请教。”
“只知经常有人看见他在京郊无灵山乱葬岗一带翻尸体。主子，他不是个好相予的，我听说京城有大官花重金请他治病，他都置之不理。却会给路边一个全身溃烂的病的要死的叫花子治病。”
“不过听说病是治好了，却挖了那叫花子一只眼睛。这样的事情还不胜枚举。我觉得这个人不像好人，做人做事都透露着古怪，我们还是小心些。”
“知道了，我会小心。入夜我们就备车出发，去一趟乱葬岗。”柳晚柒伸了伸懒腰，“我先去睡一会儿，子时叫我。”
说完上床倒头就睡，两人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再次醒来，已经是夜半。柳晚柒依旧两眼一抹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戴着帷帽，从后院悄悄出门。
“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今天我熬夜的时候，兰芝悄悄进了厨房，在药里加了些东西。”白茶见柳晚柒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低声禀报道。
“加了什么？”柳晚柒没有一丝意外。
白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着的小药包，将它放在柳晚柒的掌心，“奴婢也不知晓是什么，就偷偷潜入她的房间，偷了一些出来。药粉是酱红色的，又研磨的极密，奴婢实在看不出来。”
柳晚柒捏了捏掌心的纸包打开，捏出一点粉末在指尖嗅了嗅，眉头轻拧。在清欢和白茶震惊的目光中，放了一些在嘴里，腥苦中带着酸涩，还带着一股子臭味。
撩起身后的帘子，柳晚柒啐了一口在窗外，清欢手忙脚乱的递了一杯茶上去，“主子，快漱漱口。”
漱了漱口，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还真是难为韩氏，能想出这么阴毒的招数。”
“主子，那究竟是什么？”白茶急道。
“葫蔓藤、番木鳖、夹竹桃、曼陀罗、鹤骨还有十分名贵的太白乌头。看来是算准了我会查药渣，特意将东西混在一起，还研磨成粉，真是精细啊。”
柳晚柒笑吟吟的样子，让一旁的；两人下意识的抖了抖。
“这些东西，真的是毒药吗？”清欢心惊不已。
柳晚柒冷笑一声，“是毒又不是毒，只不过是一种迷幻药，叫心头绵。属于慢性致幻类的药物，服用之后能让人不停的想起心中悲苦之情，日子久了就会行为疯癫，言辞无状，直至最后自尽而亡。”
“韩氏这么歹毒！”两人气得牙痒痒。
柳晚柒眉头轻挑，“这太白乌头极为金贵，确实禁药。普通的药铺根本没有出售，京都之中能找到这东西的地方屈指可数，而且能调制出心头绵这种东西的人，恐怕也是个制毒高手。没想到，韩氏一个丞相府深宅妇人，居然有这种能力，能弄到心头绵。”
“黑切，回去让你家主子查查，监查寮封存的太白乌头，是不是少了。若是有人监守自盗，让他把那人盯紧了，他的命，我要了！”柳晚柒拔高音调，撩起车帘喊道。
“是，王妃。”黑切扬鞭，高声应着。
“主子，您是怀疑欧阳文易？”白茶瞬间明白过来。
“这个人不可小觑，我总觉得跟他脱不了干系，先查查。”柳晚柒眉心微凝。
很快马车到了城门口，城门落锁，只有几个士兵在守着。
“何人半夜出城？”守城的士兵上前阻拦。
黑切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宁王府的腰牌一亮，“宁王府办事，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原来是宁王府的马车，小的有眼无珠，大人还请恕罪。”守城小兵躬身行礼，一溜小跑开了城门。
“宁王府威势如此之大？”柳晚柒坐在马车上，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他不过是个得宠的皇子，上面不是还有个太子在么？”
“主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宁王殿下还是很厉害的。太子虽是太子，不过皇上好像并不喜欢他。”清欢解释道，“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之前在宁王府，殿下不许我们妄议朝政。”
柳晚柒点了点头，“是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皇上膝下光成年的皇子，就有八个，还不说有太子压着。太子虽说不得宠，却因是皇后所出，名正言顺且有皇后母族支持。宁王虽深得圣宠，可继位无望，平白招了这么多年的恨，恐怕太子继位，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宁王了。”
“主子，宁王根本就没有挡了太子的路，为什么太子会恨宁王殿下？”清欢不耻下问。
“宁王这些年可有遭受刺杀？”柳晚柒不答反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白茶道，“殿下正因从幼年开始，便遭遇刺杀，下毒。所以才着手培养暗卫。”
“这就对了。”柳晚柒靠着车子叹了一口气，“帝王的宠爱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对枕边人是，对儿子亦是。如果皇帝不能让宁王做皇帝，那这宠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一时间，车厢静谧。
不出半个时辰，黑切停下马车，“王妃，乱葬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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