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柒闻言抬手下意识的抚着身上的衣料，这可是她特意叮嘱过清欢，穿的可是她衣橱里最不显眼的衣服了，“不是什么显赫的身份。”
“这云锦缎面是京城绣坊新出的绸缎，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官家小姐。”石决明仿似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眼力不错。”柳晚柒突然来了兴趣，示意他接着说。
“那些人见了我的坐骑都不害怕，肯定是见过世面的。你也会一些功夫，不会是将军的女儿吧。”石决明眸光深邃。
“不好意思啊少年郎，这次你可没猜对。若如你所说，工部侍郎家的女儿要会盖房子，兵部侍郎加的女儿要会练兵，刑部侍郎的女儿还要会给人上刑不成？”
某人被怼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一时语塞，盯着柳晚柒那张不可一世的小脸说道，“姑娘这般伶牙俐齿，莫不是朝中哪位言官的女儿？”
“哼，若是言官的女儿，恐怕你此刻早就被我骂的狗血淋头才对。身份有那么重要？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虚名罢了。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一个少年郎，常年深居简出在这深山乱葬岗，竟然能分辨出我衣料好坏，还识得我是官家女子做派，不知我是该夸你好眼力，还是该夸你料事如神。”柳晚柒语调揶揄，带着探究。
“果然，你们这些官家都是口服蜜饯，虚伪狡诈，用心不端之辈。师父才一向不喜与官府人家打交道，你若是有心瞒着你的身份，还望你守口如瓶，一直瞒下去为好。莫要给我们师徒带来麻烦，卷入不必要的纷争。在下不才，随师父别的没学会，倒是杀人于无形学得最为得心应手。”石决明语调忽然转冷，凑到柳晚柒的耳边轻声低语。
“一个官家女子，有权利让已经落锁的城门为你大行方便之路，只能说明你父亲的权利不低。半夜三更出现在无灵山乱葬岗，护卫又各个身怀绝技，姑娘一出手送出的就是世间罕见的精钢暗器，对我师父的喜好十分了解，投其所好又恰到好处。让我师父对你的身份深以为然。不得不说，姑娘此招行的甚为精妙。”
“我不管你是谁，是不是安颜初的女儿，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你敢利用我师父，或是存了什么不轨的心思，我一定，让我那只坐骑把你的脑浆舔得一干二净。”
因为石决明靠的太近，身上阴鸷的气息，让柳晚柒有丝丝不舒服。明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刚刚一席话中，明显就是有被害妄想症，还病得不轻。
柳晚柒眉头轻轻的拧着，抬手凭着感觉，准确的摁在了石决明的肩头，用力将他摁在了位子上，倾着身子，似笑非笑的眉眼含着漫不经心，“少年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人间险恶啊？还是之前被官家人欺负惨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要你管。”石决明不自然的别开眸子，随着女子的靠近，属于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扑鼻而来，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女子虽然眼睛瞎了，可却像是隔着那双无神的双目，直直的看进了他的心里。
手下的少年郎僵硬冰冷的像块石雕，挑起了柳晚柒逗弄的心思，她坏心的揪着石决明的衣领，摸索着替他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衫，踮起脚凑近他的耳边，语调柔媚婉约，像是带着小钩子一般，撩拨得人心痒难耐。
“少年郎的肩头啊，应该这样才对嘛，什么家国仇恨，浩然正气，都不要太着急，趁着岁月静好，微风不燥，先挑起清风明月、杨柳依依和草长莺飞，少年郎的肩头，本就应当满是美好的事物才是啊！”
女子的语调柔柔的，暖暖的，有些像母亲哄着婴孩睡觉的呢喃，又像是磨人的小妖精勾引着不为所动的苦行僧。
不知怎的，石决明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不能动弹一下，任由眼前的女子，像只小野猫一样，在他的面前胡作非为。
“姑娘自重。”终是按捺下心头的悸动，石决明退开一步，冷冷开口，“几日不进京都，民风竟然开化到如此地步，姑娘是跟青楼哪个头牌学得如此不入流的手段，不知羞！”
柳晚柒半身倚在石桌前，唇角勾着盈盈笑意，“不知你可听过一句话，心里有佛，故所见皆是佛。你心里有怕是装着青楼的头牌姑娘，所以见我就觉得像是那头牌姑娘。大色狼，流氓胚子！”
“你！竟如此巧言令色，不可一世！”石决明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决心不论柳晚柒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跟她多说半个字。
“呵呵。我呸！”柳晚柒白眼一翻，轻唾了一口。
两人正争执着，鬼医一阵风似的从屋子里扫荡出来，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小瓷瓶，走到柳晚柒跟前，“小丫头，过来过来，看看师父给你调出来的好东西。”
“这个是治你脸上的，雪肌丹。每七天服用一颗，也就大半个月，脸上就没了那恼人的玩意儿，你就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说着，将一个瓷瓶放在柳晚柒的掌心。
“你眼睛有些麻烦，这异叶天南星，老夫虽然知道它的毒性，不过此毒无解，老头子我也没有办法，你要不要试试换双眼珠子，说不定就能看见了？”鬼医有些遗憾的看着柳晚柒，瞥到一旁盒子里的手术刀，搓了搓手，跃跃欲试起来。
“别，我的眼睛，不牢您老操心，我可以治好，还没有到换眼珠子的地步。”柳晚柒赶紧出声打断鬼医的想法，开玩笑，在古代做换视网膜的手术，搞不好她这一双眼睛都得交代在这里。
石决明看到柳晚柒吃瘪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故意补刀道，“师父，我觉得你的主意不错。恩公的女儿肯定是不相信您的医术，才故意这么说的。姑娘，您放心，我师父可是京都鬼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就是换个眼珠子，我师父在死人身上试验过，姑娘不必害怕。还有我在旁协助，一定能让姑娘重见光明。”
鬼医一听，拍手叫好，“你小子终于说了句人话，小丫头啊，我的医术你放心。不就是换个眼珠子，多大点事儿！保证你睡一觉，就能看见了。”
柳晚柒叹了口气，好吧，是你们师徒两个逼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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