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信不信，我还是等下一个姜洲来的孩子算了。”
老人畅饮一口，他等了很多年，都没有遇到一个姜洲来的孩子，心里还是很怕这孩子真的就放弃希望。
我拜，师父请恕徒儿无法起身来行礼。
“哈哈哈！”
只听那人痛痛快快往外头去了，花千放永远记得，外头的公公议论纷纷的样子。他看着原本摁着他使他残缺的人，忽然变得阿谀奉承起来。
“滚出去。”花千放看不惯他们的嘴脸，把他们都撵出去了，“不想看到你们，都给我出去。”
我听着花千放快二十年前的故事，终于知道了他的不容易。原来江霆风也是姜洲人，原来他们还有这一出。
原以为江如云只是个炮灰路人甲，却没想到他的故事，竟然展示到了我的人生线上。
世界是个容易让人交织在一起的整体，花千放走进了我的世界，当然也能预示着总有一天，李瑞还会出现。
这就是他没死的结果。
————
我的父亲苏政明，他是时空摆渡人，爱上了路千夜的姑姑柴屏郡主而入世来。阴差阳错他没有和郡主在一起，却遇到了我的母亲并生下了我。
把他捡回来当儿子养的苏先生，长京城一代富商，其实有一个亲儿子，叫苏政耀。那就是我的叔叔，一个被定为叛徒被带回深洲的男人。
“我的母亲是深洲郡主，是与长京城那位富商生的我。”苏政耀告诉花千放，“彼时两国关系并不好，母亲绝不可能嫁过去，没有名分，我是一个私生子。”
花千放听着师父的故事，原来这位不拘小节的人竟然是皇帝的侄子，难怪这帮老公公都来奉承：“师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是实打实的嫡子，却没有那个捡来的过的好。”
“我那个弟弟苏政明，颇有经商头脑，又生了个女儿倾国倾城叫清宵，指给了大王爷李瑞，即使我不厌恶他爹也很喜欢这侄女。”苏政耀想起来长京城的日子，他在天礁山学了些武功，“我早就不恨我那弟弟，错的是深洲，是我自己的亲舅舅不同意我母亲嫁给我爹。”
纵使入府了，但没有入籍登记，我就不是嫡子，这就是姜洲的规矩，苏政耀说。
“师父，恨陛下？”
花千放试探着问身边的人，他看起来真的不像只是大一倍的人，头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个跟皇帝一样大的老人。
摊上这样的舅舅，谁不恨？
“我和母亲被送回来，就是因为他老人家找暗卫在长京城到处谣传我母子二人是细作，是叛徒，因而被驱逐出姜洲。”苏政耀回忆起来那时他爹唯一一次为他母子两个求情的画面，“我一直以为他不爱我母亲的。”
原来如此，花千放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师父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因为老皇帝觉得欠他。也知道了师父一身好武功哪里来的，那可是六大门派之首的天礁山。更知道了为什么初见那天，师父要等一个姜洲孩子。
“我回不去故乡的土地，你一定要替我回到那里。”苏政耀看着远处的星云，长京城的天也有夕阳余晖，但不像这里一样厚重，“师父一生还有牵挂的就是苏家，我听说弟弟生了第二个姑娘叫清宜，听说我那贵妃妹妹竟然背叛苏家入宫给皇帝生了个儿子叫李玺。”
花千放知道，师父最牵挂的人，就是那个叫苏清宵的和自己同龄的小姑娘。只是她可能已经是姜洲的大王妃，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皇后，怎么会要自己操心？
“师父，终有一天我会回去的，你放心！”花千放那时还没想到，他会真的见到苏清宵，甚至留在了她的身边，“听说，江似雨再过几年就要入府了，师父也要给公主做老师吧？”
听到了这消息，苏政耀笑着对身边的少年说：“孩子，我会的都交给你了，再过几年，你也就成年了，你也可以做她的夫子。”
因为在江似雨的身边，花千放才能有更多的可能去姜洲。
“可是师父，你呢？”
苏政耀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大殿前，静静看着夕阳，饮了一口酒。
他师徒二人在宫中相处了八年，老皇帝都看在眼里。皇帝对早年自己妹妹和侄子的事，一直都有愧疚的，他也曾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老了才开始变得仁慈些。
“似雨公主接进来，你让这个孩子做她的夫子，当真可行？”老皇帝看着堂下跪着的人，是从未求过他什么的苏政耀，“政耀，你母亲都去世多年，还不肯原谅朕吗？”
臣，不敢。
“千放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他聪明且武功高强，又与江霆风他儿子是故交，是陛下巩固皇权的好助手。”苏政耀其实早就原谅舅舅了，只是拉不下脸来，“话至此，臣退下了。”
终究，老皇帝还是小气了点，答应了花千放做公主的老师，但没放心重用。他是苏政耀培养出来的，难免不会是个带刺的。
“师父，听说你去跟陛下为我……”
花千放话还没说完，苏政耀笑了笑，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把你当儿子养大，自然要拉下脸来为你谋个好的差事。”苏政耀边说边郑重声明，“千放，还要记住，不论在宫中坐到了多高的位置，都要替我回长京城去。”
那种无奈，花千放感受得到。若不是师父这八年庇佑着，他一定会过着水深火热人人欺负的生活。
师父，你放心，我会回去给师父带一捧故土来，花千放认真说。
“傻小子，我让你离开这里回长京城去，就是要你别回来。”苏政耀劝诫说，“姜洲是青年才俊最能出人头地的地方，困在深洲这种混吃等死的地方，白白浪费了我教你的一身才学和武艺。”
花千放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彼时他只知道，师父说的话他都要做好。只是一旦去了姜洲别再回来，他舍不得，他虽也深爱故土，但师父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好了，你好好待着吧，最近我要出去一趟，去接你的朋友江如云回来。”苏政耀临走时问，“你恨的人应该没有这小少爷，只是江霆风对吧？”
苏政耀决定，再趁此机会，为花千放报仇杀了江霆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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