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宵将月莛七这个小姑娘接走到了路府去，你说这是不是小姑娘被发现了？”徐蕊站在小酒馆楼上的客房里，偷偷望着前来和掌柜说话的苏、花二人，“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那女贼小姑娘把自己搭进去了，咱们可千万不要替她出头，大人。”
徐蕊手下恨不得此刻主子赶紧撤，别给苏清宵留下一丝痕迹。
然而，当事人心事重重，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看起来是要去救那小姑娘，但并没有行动。
我和花千放，早就察觉到二楼客房有人在盯着我们，于是我给了花千放一个眼神，自己和掌柜的礼物说话：“掌柜的，多谢你告知小姑娘在此处，替啸之给的谢礼。”
出手就是一串玉珠子，掌柜的虽然推辞，最后还是手下。
正当我二人在说玉珠子的事时，楼上打起来了。两个道士从楼上的客房窗台破出，花千放追了出来，我赶紧躲到了柜台之下。
“苏相，你们这是……”
“来抓李瑞残余部下徐蕊，听闻月莛七进京那日，他来过？”我一说，掌柜的慌了神，一哆嗦，“你抖什么？”
“苏相，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外来的道士，不知道是李瑞的部下。”掌柜的赶紧撇清关系，就怕我拿他是问，“我可不是包庇他，那日的确他也在，我不知道他见过月莛七一面。”
长京城的掌柜的，个个都在刀尖上做生意，聪明的就能财和命双全，比如这位。
“无事，掌柜的是什么样的人，朝廷还是知道的。”
我对掌柜的说着，听到大厅里人们害怕地驱散，又忍不住折回来看热闹。
“这保不齐就是闹出人命的大事，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围观！”我偷偷探出头去，看到花千放已然将徐蕊手下抓住，只是放掉了重要的那一个，“花千放你没事吧？”
“没事，让徐蕊跑了。”花千放的衣袖不知是怎么破的，我看了又看，还好没有受伤，“咱们先把这厮抓回去。”
我放下来一锭金子，以补偿掌柜的门窗桌椅毁坏之失。众人看着好生羡慕，然后一路把我们送回了路府，这是我头一次被人簇拥着回家。
“是关进后院单独审讯，还是直接抓到月莛七那小姑娘面前当面对峙？”花千放束着那小厮问我，然后看了看周围，“你说这徐蕊，半夜会不会来救人？”
“我主子肯定不会来救我，你们死心吧。”小厮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骨气，撅着嘴巴看不上我二人，“要杀要剐随便，反正大王爷也活不长了，我算是提前下去陪他。”
“你们和月莛七，是合伙商量好了要救李瑞的吗？”我看着这孩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李瑞的处决之日推迟了，若你们是要劫法场，那可不是这两日的事。”
花千放听了一愣，谁说李瑞被处决的日子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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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说，你这几日最好不要动内功，容易再唤醒身体里的蛊虫，等到消蛊之后，你就又是活蹦乱跳的月莛七了。”东厢里，啸之正在给月莛七倒汤药，“所以这蛊虫，到底是谁给你下的，你的武功虽不敌我，但天下并无太多可以近你身的高手。”
月莛七愣愣地看着眼前人，他酒气消散后，也不蓬头垢面，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又循规蹈矩的少年。
“不能说我也能猜到，深洲武功在你之上的，也就那几个人。”
啸之说的，是江如云父子，还有花千放师徒。
江霆风早死，苏政耀更早，花千放不在深洲，因而也就是那一个可能性，当然，除非小时候月莛七就被奸人所害。
“你身体里的蛊虫是能被人控制住的，如今江如云死了，你应该是没有了抑制它的药。”啸之又说，看起来什么都知晓的样子，“你师父若不是救了你，那么他就是下蛊之人。”
“你不要胡说，我师父对我最好了。”
少女坐在床头，唇色淤青，她也知道蛊虫被唤醒后蛊毒发作有多难受，倒也平静下来，没有太闹。
啸之倒好了一碗药，慢慢走近，想了想有点烫准备亲自吹冷再喂，月莛七自己接了过去。
“脾气那么大，可能真像你说的，江如云这个老贼也会有对人好的一面。”
啸之这些年得二叔路千常的密报太多，原本是为了了解对手，无意间发现月莛七的存在。江如云是一个冷血直接的人，他的心里只有钟翎儿和他爹二人，月莛七从小就没有得到过他的好脸色。
“看你样子，都知道为什的还要问我。”月莛七也觉得药太烫，随手搁在了床头桌案上，背对着啸之躺下，“路啸之，我谢谢你娘救我一命，但你，我不欢迎。”
这是我家，啸之提醒。
“你有家了不起啊……”月莛七从床榻上起身来，气吁吁想要跟他吵，却发现他端起来那碗药吹了起来，“是了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可能早就该亡命天涯了。”
啸之不停搅动她的苦药，药还没送到少女嘴里，却感受到她的心苦。
江如云，待她不好。
“我在江府长大，不论如何，师父给我吃给我穿，已经好过自己被卖到青楼以为看不到头的人生。”月莛七五岁那年，被卖深城最大的青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流落到那处，“那时十多个小姑娘，师父都救下来，只看中我留在身边长大，但他只是养着玩。”
江府所有新研制出来的蛊，都下在了月莛七的身上，然后江如云再出解药救她。就这样长大，也逐渐成了江府重要的那个人。
“他只是出于愧疚才会让你穿最好吃最好。”啸之看着小姑娘说起这些来云淡风轻，“恐怕这些蛊毒，都是研制出来想要用在我们这些姜洲人身上的。”
月莛七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最厉害的这一蛊，居然还无反应，然后深洲就和姜洲匆匆打起来了。
“战事中我活捉了他，也算是为你报仇了！”啸之感觉到药已经不烫，伸手递给了少女，“你师父，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啊。”
月莛七这一次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就当作没有听到，接过药一饮而尽：“这药喝了脑袋总是昏昏沉沉想小憩一会儿，困极了。”
她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呢，啸之只能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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