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不后悔。
默了默，他又道，“母后生长乐时的架势我瞧见过。整个太医院严正以待，最好的产婆汇聚于内，就连已经稳坐帝王之位好几年的父皇，都在外急得打转。”
“说实话，这架势我也不是很想经历，你要怕疼，就算了吧。”
当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想，自己大抵也是受不住那种煎熬的。
一想到要让自己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去受那种痛苦，孩子…他忽然也不是很想要了。
“谁怕疼了？！”苏临曦下意识地就是一句拔高了声调的反驳，反驳完，她才发现自己反驳错点了。
于是，一瞬的沉默之后，她又再揪紧了一分江暻泞的衣角，“阿暻，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叫算了？你怎么能…怎么能没有子嗣呢？！”
作为一个要继承大统的人，没有子嗣…
苏临曦果断摇头，“那不行，痛也要生，不能让外面那些人说你！”
“这有什么好说的？”江暻泞不以为然，“古往今来，自己没有孩子，只能从宗室里挑选一名继承人的帝王多了去了，他们不也都过来了？”
“我身体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真要到宗室挑选，也不会令人奇怪的。”
“你不必忧心我的处境，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那也不行！”苏临曦还是摇头，“我都答应母后了，做人要讲信誉，不能食言！所以…”
“所以？”江暻泞眨眨眼。
“这件事还是得提上日程的！”刚刚还为今日所见痛苦万分的人，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一下子又变得分外坚定。
甚至，还把江暻泞划入了需要劝说的范畴。
“提上日程？”江暻泞闻言，面色不由变得古怪。同时，之前上涌的睡意也消失殆尽了，“那你打算…？”
如果是要把子嗣的事提上日程，那现在…
“先睡觉！养足精神！明日再从长计议！”说罢，苏临曦便毫不犹豫地闭上双眼，在江暻泞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睡了。
临睡着前，迷迷糊糊的人还特意攥了攥他的衣角，“阿暻放心，我不会让旁人有机会说你一句不好的！”
自家美人，绝不能受委屈！
江暻泞：“…”
他没被人说闲话，不委屈，他现在只是…人有些不好。
在聊过这么一个话题之后，他的睡意是彻底没了，而她…却躺在他怀里，甜甜睡过去了。
捏捏怀里人的手指，他很快又发现，不好的不止自己，还有自己的衣角。
刚刚，怀里的姑娘一个用力，直接把他的衣角给扯破了…
所以，在做了这些事后，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睡了？
思及此，江暻泞不由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失眠的状态持续了大半宿，江暻泞只要一闭上眼，便能由怀中的一片温软，想到她之前说过有关子嗣的那些话。
提上日程…
江暻泞的心被挠得痒痒的。
为了避免自己多想，他只得打起把怀里人推开，然后各睡各的主意。
可惜人生不如意，总是十之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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