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隐隐约约因此生出了一种熟悉的不妙之感。
强行压下这种感觉,姜宁的胎光元神顺着园中的小径层层深入,很快就来到了那冬园之外。
此时,零零星星的言语声从那冬园之中传来。
姜宁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虽然他自信有着九层小塔在,即便站在那竹王的对面,对方也不一定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元神出窍虽然无法被对方的元神或者灵影感知到,但若是暴露在直观的视野之下,还是会被人家直接看到的。
即便这样一来,那竹王无法判断自己境界如何,但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一个元神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指望那竹王会视而不见或者放过自己,那是别想了。
姜宁索性站在了那假山的后面,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借着月色,靠着冬园周边冰冷的山石,安安静静地听了起来。
当下就有一个好听的女声言道:“我已经吩咐了护砂队的李可,要他在半路设法将那露云设法除掉,期间他也曾派人来信说,露云已经坐在马车之上掉下了万丈高崖,绝无生还之理……”
那女声还未说完,姜宁便听到又一中年男子的声音略显不耐烦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一群废物,算那李可好运,死在了外头,便是能回来,单这一条,我就要他在水牢之中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东园之中,彦茜有些诧异地走到了竹王的身前,颇为担心地生出小手摸了摸父亲的额头,皱眉道:“爹爹,你那心法是真的不能再修炼了,你不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已经越来越暴躁了吗?几日的光景,漏月坪上已经死了四个下人,都是因为小事被您下令处死的,就拿这李可来说,也不过就是事情没有办好而已,虽有罪,却也不止于此,以前的您,可不会这样随随便便就发如此雷霆盛怒!那心法虽然厉害,却已经极大地影响到了您的判断力和性格,罢手吧父亲,如今武米,洛举覆灭在即,我们的大仇也算得报,修为之事,您如今进入地器,寿元大涨,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此言一出,那中年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情况确实有些异常,原本漆黑而且晦暗的眸子陡然间闪过一丝亮光,脸上的神色却突然变得无比的疲倦,仿佛潜藏在身体之中的本真觉醒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他轻声低语,说话的力道骤然间显得有气无力。
竹王用右手扶着鬓角,微微呼吸着冬园冰冷的空气,“你说的没错,这段时间,我总觉得神智有些恍惚,脾气时好时坏,有时候好像自己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这心法,确实有必要停一下了。”
彦茜见状顿时大喜,随即坐在了父亲的身边,难得父亲彻底的清醒,虽然对方当下很疲倦,但关于金竹的许多事情,彦茜还是想多问一问。
“那,露云还有那个外来者,我们到底该如何处置?柴星阑已经与他们在绣楼打过了照面,过一会儿想必就要到了,我该如何应对?”
此时此刻,竹王的眸子中晦暗与明亮在短时间内数次交替,终究还是那竹王的本真占了上风,只是他的神色开始显得愈发地倦怠。
只听那竹王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露云死吗?”
彦茜公主摇了摇头,事实上,这也是一件令他极为困惑的事情,撒骂已灭,其圣器青铜匙也落在了竹王的手中,露云一个弱女子,在有意识地控制之下,几近于零,对于金竹来说可谓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甚至退一步来说,露云是那柴星阑极为喜欢的女人,而且柴星阑对于族中的人口繁衍又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她活着,对于促进竹王与柴星阑之间的关系,并借此控制对方都有着极大的好处。
竹王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撒骂的事情终究是我在背后做的手脚,金竹的一众臣匠皆知,虽然我不担心他们会说出来,但那日在城门战斗时说的话,柴星阑那小子无疑也听见了,依他的聪明劲儿,即便此时没有意识到,恐怕往后也会想明白的,那小子畏惧于我,当下自然不敢把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于露云,甚至还会有心地帮我瞒着。”
“可一旦二人成婚,天长日久,夫妻情分渐深,他会不会一时情动,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就不好确定了。”
“这,还只是其一。”
“还有什么?”彦茜道。
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也想过,但即便露云对竹王心怀恨意,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吹枕边风,让柴星阑于金竹决裂?以那小子怕死的德行,只怕到时候选择忍痛割爱休了露云甚至杀了她,也断然不敢违抗竹王。
所以,对彦茜来说,若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要杀掉露云,是不够充分的,甚至在她的心里,露云并没有什么错,杀了她反倒会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负疚感,也正是因此,在得知对方居然活着归来之时,善良的彦茜公主反倒暗自松了一口气。
竹王探出手去,轻轻地拍在了女儿的肩上,勉强一笑,过后便突然没头没脑地道:“你呀,还是太小看了那白若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