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山见两个儿子不吭气，一脸的挫败，不禁叹了一口气。
方世言和方世风见父亲叹气，不禁一楞，他们还很少看到父亲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这样无奈。
“你们觉得方家在大都的地位如何？”方青山慢声道。
“父亲，这还用说，我们虽然比不了洪、程、赵、孙、李那几个豪门，但怎么说也是大都一流家族，地位超然，没有人敢轻视我们！”
两人以为方青山是借机考较他们兄弟，方世言作为老大，当然不会放过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机会。
“你只看到了好的一面或者说是对方家有利的一面，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们方家可谓是危机四伏。我想和洪家建立关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洪智升那老家伙根本就不理我！”
方青山淡淡地说出了实情，并没有觉得这样说会丢自己的脸，是在儿子面前示弱。
事实上，洪家在大都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大都虽然号称有五大豪门，但除了洪家，程、赵、孙、李其实都不能算，因为他们和洪家的差距很大。
只不过，程赵等四家比方家等家族又强了太多，所以才被列入豪门。
“我老了，这么多年家族只是维持一个层面，想再进一步难上加难。或许，这次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父亲，您哪里老了，您正当年呢！”方世言赶紧一记马屁送上。
方青山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丝毫喜悦，反而略有些失望。
“父亲，我还有一件事情未向您汇报。”方世冲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话就说吧，你今天带回的消息还不够震撼吗？还有比这更让人吃惊的消息吗？”方青山饶有兴趣地看着方世冲。
对这个二儿子，从小他就喜欢，聪明，识时务，懂得变通，最主要的一点是，为了家族他可以舍弃很多，包括他的感情和快乐！
这些年方世冲和云梦仙的争执他都看在眼里，儿子的决定他还是欣赏的。
如果换了他，未必会这么理智，说不定会很向往云家那样的传说势力，奋不顾身地扑向未知。
可是方世冲没有，这方面他有着很强的定力和判断力！
当家主，不为人不为事所左右，是很重要的一个品质！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方青山往后靠了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今天不知为什么，他有些累，精神上有些跟不上。
“父亲，儿子离开泉都前，路峰提出了一个条件，我自己并不这样想的，父亲和大哥三弟不要误会我才好。”
“二弟，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磨叽了，有话就说，我们方家都称臣了，他还能有什么条件，总不会是让父亲把家主之位让出来吧。呃——”
方世风察觉到自己的话对父亲有不敬的意思，赶紧刹住了车。
“大哥英明，你说得没错，路峰的条件正是这个，他说以后所有的合作，他只和我一个人联系。”
方青山默然不语，脸上也没有吃惊的神色，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可是方世风和方世言却坐不住了，两人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谎话，简直是谎话连篇！二弟，你打得好算盘啊！你泉都之行到底是什么样，我们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现在你回来说，方家要向路峰称臣，否则就有灭族之祸。”
“现在又让父亲退位，由你来当家主，请问你是何居心？！我不相信，也不可能让你当家主！”
“放肆，都给我坐下！我还没死呢，什么时候方家的事要轮到你来同意了？”方青山一拍桌子震天响，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方世风，立刻向方青山弯下了腰。
可是他没有坐下，仍然倔强的站在那里，满脸的不服。
“父亲，我怀疑二弟故弄玄虚，故意设计你，想要攫取方家家主……！”
“哼，你有脑子长在吗？这样的事他胡扯得来吗，只要路峰不和方家合作，他的话分分钟就会被戳破！”
“何况，谁说是他一个人说话了。三位供奉当时不是都在场，梦仙不也在场吗，难道他们会和世冲一起撒谎骗我吗？”
“父亲，我……”
“闭嘴！我自有主张。”
客厅里，只剩下方青山一个人的脚步声。
让出家主之位没什么，可是路峰的用意是什么？方家将来何去何从，这才是方青山真正关心的事情！
可是，路峰他没有见过，对他的印象全都来自于家族调查来的情报，而这些情报的内容极其简单，简单到只有最近三年的，而且前两年半更是只言片语。
“废物？入赘雪家，被人喊了两年半的废物，如今一跃成龙，到了要让方家称臣的地步！这样的废物，能不能再多找一个来？”方青山似在喃喃自语，似是在责备谁。
方世风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情报是他让人搜集的，说实话他只看了一眼，便扔到了一边，完全不感兴趣！
一个靠女人吃饭的人，能有什么真本事。
现在他后悔了，如果他能从资料里分析出路峰的真实身份，那么泉都之行未必就会是方世冲一个人的功劳！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当务之急是阻止方世冲当上家主，而且他坚信，方青山也不会这么做。
可是这一次，他想错了。
方青山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灼灼地望着方世冲。
“那个人真的这么说的？”
“是，父亲，儿子不敢有半分欺瞒，句句是真。”
“那他许诺过给方家什么好处了吗？”
“这个……没有。”
方世风终于抓住机会了，他尖声叫道：“父亲，你瞧瞧二弟说得都是什么话，我们方家什么好处都没有，凭什么向他称臣，这是疯了吗？疯子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我们会成大都的笑柄的！”
“大哥，你不要急嘛，听我把话说完。”方世冲超乎寻常的冷静，他接着说道：“路峰的确没有许诺什么具体的事。但是他说过，以后有事，会直接找我。”
“而且他准备到大都发展，前期的准备都会交给咱们方家来接手！只要咱们做好了准备，我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方青山明白，方世冲说的做好准备，就是方家架构的变化！对方家来说，这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五十多年了，方青山在家主的位置上呆得太久了。
也许，是时候退下来了，这个世界终归是年轻人的。
“好，我答应了！通告家族上下及所有公司，即日起由世冲接替家主之位，任何人敢不听家主号令，家法处置！”
虽然是现代社会，公司都有各自的规章制度，但有人犯了错，方青山还是喜欢以家法论处！
尤其是对待嫡系子弟，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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