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厉司羽失落寂寥的侧脸，宋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
只能静静的听着二少宣泄诉说。
厉司羽只要醉酒，话就特别的多，虽然事后并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却句句都是真言。
宋一就这么的沉默的陪伴着。
听着二少含混沙哑的嗓音，把从前跟乔蓝之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数出来。
到最后。
厉司羽醉到嘴里的话都断断续续，无法分辨。
宋一才起身，扶着彻底喝醉的厉司羽，回了别墅。
……
此时。
从乔蓝公寓回来的季舟，把车停在了一处昏暗的巷尾。
他斜倚靠在车门边，手肘支着身体，姿势散漫优雅，风衣的立领高高的竖起，半遮住那完美无缺的侧脸。
从另一边的街尾，缓缓驶来一辆面包车。
跟季舟的低调跑车并排停在一起。
从面包车上走下来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脖子上挂着一台长镜头的单反相机。
这青年抬头看到季舟，立刻谄媚的迎上来：“季先生，让您久等了。”
季舟噙着薄笑，眼底却有些阴鸷，半点该有的笑意都没有。
“都拍好了？”
他独特的具有辨识的嗓音，在黑夜中，缓缓响起。
青年连连点头，拍拍怀里的相机：“您放心，全部都好了。”
季舟满意的颔首：“那么接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青年讨好的嬉笑：“知道的，我今晚就回去跟团队一起整理内容跟报道，明天一早就发出来。到时候，有您跟乔小姐本身的流量，再加上季先生跟乔小姐的绯闻，一定可以引爆网络，成为现象级的流量。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况且，有这些照片在手，握住这么有力的证据，乔小姐百口莫辩的。”
季舟温和轻声：“嗯，做的不错。”
他慵懒的从风衣里，抽出薄薄的已经放好支票的信封，递给青年。
青年大喜过望，伸手接过，急忙塞进了自己随身的包里。
他轻咳一声，拍着胸口保证：“季先生放心，这些事就包在我跟我团队的身上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季舟斜唇淡笑，站起身拉开车门。
青年想想，忽然小声说：“季先生，有件事我想再确定一下。”
“嗯？”季舟挑眉。
青年犹豫的说：“虽说是季先生本人亲自雇佣我们这些推手操作，可到底是私底下的事情，也是瞒着您的经纪公司跟经纪人的。如果您的经纪人追究起来，我们怕是不好撇清楚。”
季舟微笑：“放心，没有人会去找你们的麻烦。”
青年说：“可是依照您跟乔小姐的在娱乐圈的地位，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出什么事，还希望季舟先生可以手下留情。”
季舟点头：“好的，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出手的。”
他拉开车门，启动自己的跑车，眨眼消失在安静的街道。
青年小心翼翼的收好相机跟支票。
踌躇满志的随后离开。
……
……
当晚。
乔蓝睡的并不好。
昏昏醒醒间。
她做了太多的梦，分不清楚好坏。
梦想里的场景更是混乱，仿佛是从前的记忆片段，被打乱重新组合。
似乎又回到了那栋她住了三年的南郊别墅里。
她心中所有的爱一欲纠缠都停留在那里。
每一晚的相拥而眠，每一晚的极致亲密。
历历在目。
……
厉司羽的脸，时隐时现。
他笑的灿烂又讨好，忙前忙后的围在她身边。
小乔长，小乔短的喊着，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在她面前，眼瞳干净明亮的像是星系银河。
……
影视基地里，除夕的前一晚，乔蓝还在拼命的拍戏赶进度。
厉司羽从老宅偷溜出来看她。
在路上出了车祸。
消息传到乔蓝耳中的时候，厉司羽已经住院了。
来通知的手下说，厉司羽情况很不好，也许有生命危险。
乔蓝前一刻还站的笔直。
下一秒，双膝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脸上满是冰凉，抬手一摸，居然都是泪。
……
滨城大雪。
拍摄外景的团队在夜雪中的森林困了一夜。
乔蓝黑暗中从山边上跌下来，崴了脚。
天寒地冻，拍摄团队人心涣散，搜寻的并不尽心。
厉司羽前来寻她，一个人一腔孤勇，摸黑下了山坳。
大雪中，一步步的把她背了出来。
他自己体力不支，拖着乔蓝上去后，自己又滑下了山坡，摔断了肋骨。
乔蓝灰头土脸坐在堆满积雪的土堆上。
看着底下黑漆漆的山坳，不停的喊着厉司羽的名字，哭的像个孩子。
望不到的黑暗中——
厉司羽双手满是泥雪，抠着冻硬的土块，狼狈的连滚带爬的爬了上来。
那个雪夜。
他忍着身上的剧痛，一身污泥，却笑的露出八颗牙齿。
高高的仰起头，拉住乔蓝的手，语气轻快的哄她：“小乔，我没事，别哭啊。你一哭，我就慌了，心都乱了。”
那时候的厉司羽，一双眼睛里，都是乔蓝。
……
乔蓝昏沉沉的，梦里一下子回到南城别墅，一下子回到那个雪夜，交错涌来。
她睡的极不舒服。
最后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双手抓着床单，呼吸变急。
轻薄的丝绸睡衣，被冷汗浸透。
乔蓝侧头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
她抬手摸摸冰凉的额头，再没有了睡意。
乔蓝拿过手机打开，找出了自己的相册，慢慢的翻看。
儿子乔落的各种照片，一张张翻过去。
看着看着，她又有些走神。
乔落的眉眼跟模样，像极了厉司羽。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父与子的基因，一脉相承。
厉司羽。
乔蓝想到这个已经成为了他妹夫的男人，心情瞬间复杂到极点。
既然他已经跟妹妹订婚。
那就跟她再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两个人从前的一切，也都是过去式，做不得数。
他眼中不再只有他一个人。
也不再是那个说，让她别哭，一哭他心就乱的男人了。
乔蓝放下手机，拉好身上的薄被，重新躺了下去。
她跟厉司羽，注定就不该在一起。
现在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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