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急匆匆地进了内院,还未站定便将探来的消息尽数报了出来。
“蒋氏这也太卑鄙了,竟然过河拆桥!”
见他愤愤不平,任凤华却只是满不在乎的一笑,随后慢声宽慰道:“稍安勿躁,你就等着看戏吧。”
她说着就将被当作信物的香囊递到了阿六手里:“先替我好生保管着。”
阿六点头应下,目光中带着敬佩。
翌日一大早,蒋氏便寻了个由头强行闯进了慈宁院,老夫人尚才刚起早,见到她来,瞬间冷下了脸色,抬手止住了月华想要添茶水的动作:“你不好好地关禁闭,来慈宁院做什么?”
蒋氏干笑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而后讨好地向老夫人挨近了一步:“母亲,儿媳今日来找您,不是为了之前的事……”
老夫人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昨日华儿来找过我一趟,说了些事,儿媳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眼见着她都开始在我这攥权了,这才想着来找您商量商量……”蒋氏一面觑着老夫人的脸色,一面小心试探道,“而且,她还说,管家找着了,却不告诉我人在哪,还拿这事来威胁于我,母亲,你看这——”
“你最好没有在胡言乱语!”老夫人重重一摔茶盏,面上阴沉一片。她尽管打心底里厌恶时常没事找事的蒋氏,但是事关相府实权,她还是不能视此事不顾。
于是,下一刻,老夫人警告般瞪了眼蒋氏,而后支着额头叫来了月华:“去,传话给大小姐,若人真在她那,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多时,任凤华提着裙摆神色无辜地跨进了慈宁院的内厅,刚进门她便开门见山地自白道:“月华姑娘来传话,华儿却有些听不大懂,索性直接过来问问祖母——”
她说到一半,好似才看见蒋氏一般,信口招呼了一声:“大夫人也在呢。”
蒋氏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旋即粗声指认道:“你听不懂?昨日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装什么糊涂!”
闻言老夫人眉头紧锁,直接问任凤华道:“昨日你去前院做什么?”
任凤华先是恭顺地行了一礼,而后沉着应声道:“孙女昨日去了前院,但当时我是为了去看望大夫人,原本一切如常,后来我不过是看到夫人的妆匣想起了娘亲,不自觉便提了两句娘亲当年的陪嫁,谁知夫人却突然恼了起来,说什么也不愿同我提起旧事——”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后怕地低头瞧了蒋氏一眼,为难道:“后来我俩只好不欢而散,夫人是长辈,凤华也无法坚持,便先回院歇息去了,没成想竟会将祖母您牵连进来。”
任凤华敛下眸子,微微收了下巴,作出了一副恰到好处的示弱姿态。
蒋氏自然知道她是在扮猪吃虎,当即怒不可遏地低吼了一声扑了上来:“你说谎!?昨天你分明不是这样说的!你拿了我的信物,你还用管家威胁我,你是来和我做交易的!”
她一夜没睡,脑袋里的那根弦在崩断的边缘徘徊,因而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破绽百出,形状癫狂。
“给我住口!!”老夫人忍无可忍地一杵拐杖,气得声音发抖,“你这蠢妇,到底背着我干了多少好事!?”
“不!不,母亲!儿媳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拿她娘的嫁妆,您要相信我啊!”蒋氏赶忙摇着头哭喊起来,她原以为能将功抵过,谁知竟被任凤华反咬一口,登时塞了满嘴黄连,想要狡辩都不知从哪说起。
“给我闭嘴!”老夫人却不愿再听到她的声音,挥手招来家丁将人架到了一旁。
蒋氏呜咽着被反手扣了起来,任凤华淡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毫不避退地望进了老夫人审视的眼。
疑心这种东西,就像是春日柳絮,只要起了,便一发不可收拾。
老夫人静静地打量着任凤华的神色,片刻后,涩然开口道:“华儿,祖母问你,管家失踪一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任凤华闻言点头道:“早些时候凤华确实听说管家出事,但是后来此事似乎不了了之,不过院子里的人好像提起过,好似最后此事是给大夫人交接了……”
“你胡说!!”蒋氏闻言登时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管家的事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你不要给我泼脏水!”
“好哇,你这蠢妇倒真是叫我大开眼界……”老夫人无力地闭了闭眼,显然头疼极了,片刻的斟酌后,她叹了口气,“罢了,原先是我错看了你,按你这样的秉性,何德何能再坐在当家主母的位置上,传令下去——”
眼看废除蒋氏的命令就要出口,偏偏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急报:“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自尽了!眼下刚救回来,还没醒转呢!”
“什么!?”老夫人闻言霍然起身,没两步就赶到了门口,“快带我去看看,月华,快去喊医官!!”
话还没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走远了,屋里顿时一片死寂,突然,蒋氏魔怔似地笑了一下:“……都怪你,都怪你!!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撂下这句话后,她便咬着牙疾步追上了老夫人一行。
任凤华望着一众人背影远去,半晌,突然讥诮地叹了一句:“她还真是大手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