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任善霍然起身,险些掀翻了桌子,“你如果真的敢去告状,那就别想再认我这个父亲了!!”
任凤华闻言只是一瞬不瞬地看他,目光毫无起伏,仿佛任善讲的只是一句戏言。
任善见威胁无用,顿时觉得自己颜面无存,索性一扫袖子便撞开门离开了,屋外的阿六听着动静立马拔足追了上去,目睹着任善气冲冲地拐进茉莉的院子后,他赶忙折返复命。
任凤华却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而便找了个由头将阿六给赶了出去。
“小姐——”半大少年的惊叫声在门外戛然而止,任凤华紧紧用背抵住了门,低声喘了一口气后,她抬眼往立柜望去,语气颇为无奈。
“殿下,既然早就来了,那便出来吧。”
听到这话,立柜后的半片月白衣角微微动了动,下一刻,自后转出了一道出尘人影。
秦宸霄携月色而来,眉目清冷。
任凤华立马便注意到了他靴子上蹭上的灰尘,当即试探问道:“殿下来的应当有一会儿了吧?”
秦宸霄只是低声反问:“任大小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任凤华心口一跳,下意识地便垂下了眼:“那殿下应当也听到我们说的话了……您,有什么看法?”
秦宸霄闻言却一言不发,旋即,趁着任凤华低眸不语的时候,他突然逼近,身形沉沉地压了下来。
任凤华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却被身后的桌案拦了个正着。
“殿下?”她企图阻止,秦宸霄却像是魔怔了一般,直接一把揽过了她的腰身。
下一刻,错乱的呼吸落在了脖颈之间,任凤华瑟缩了一阵,却直接被对方用犬齿咬住了耳垂。
“任大小姐总是不大听话……”含糊的嗓音就凑在耳畔,秦宸霄已然血气上涌,鼻息滚烫得似要灼伤人。
他一开口,任凤华便知道这又是毒发的前兆,暧昧的心思瞬间去了大半,她赶忙抓过秦宸霄的另一只手,一边把脉一边低语道:“殿下,您脉搏乱了,还是些快些歇息为好——”
秦宸霄却恍若未闻,执拗地在任凤华耳畔落下一吻后,他才有些不情愿地退离了一步。
“殿下,恕小女直言,您方才那样,就是在送死!”任凤华难以抵挡他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地望向了一边。
秦宸霄却也跟着换了个地儿站,非得让自己落在任凤华眼底。
“只要喜欢,什么劳什子的毒重要吗?”他轻声道,眸中却带着倨傲。
任凤华闻言心口一跳,酸涩的情绪争先翻涌,她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真是个疯子……”
窗外月光如练,照得屋内壁影成双,一个心如明镜,一个却有心避退,好似一场没有狼烟的追逐,赢家未定。
……
一夜很快过去,拖秦宸霄的福,任凤华昨夜依旧没睡一个好觉,因此第二日又睡了个回笼,才勉强打起些精神。
月华是在临近晌午的时候找来了,说是来替老夫人看看任凤华的情况,实则明里暗里都在旁敲侧击。
任凤华不想被套话,因此只得把话题往老夫人身上引,月华也顺竿直下,若有所思地提了一嘴:“其实近来老夫人的心情不是很爽利,一来是因为老爷的事,二来便是昨日礼佛的时候,她最看重那串佛珠却断了,老夫人认定这是个不好的兆头,正日夜忧心呢!”
任凤华配合着问了一句:“还有这样的事!”
月华这才切入正题:“所以奴婢想着,大小姐若是有空了,合该去看看老夫人才是,同她老人家谈谈心,她也能好受些——”
任凤华闻言只是浅笑,却没将话说死:“我知道了,多谢月华姑娘提点,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打算。”
月华见她已经明白了意思,便也不再纠缠,矮身行了一礼便回去复命了。
等人走后,嬷嬷才忧心忡忡地从内间走了出来,不放心地问道:“小姐,老夫人怎的突然就要来找你了?”
任凤华压下眸中的讥诮,低声回道:“您方才也听到月华的话了吧,这是变着法儿地来跟咱们竹院讨东西呢……娘亲留下的嫁妆里,不就有一串紫檀木佛珠?祖母那串珠子,坏的还真是时候——”
“那小姐你的意思是?”嬷嬷闻言有些拿不定主意。
阿六却抢先一步插嘴道:“当然不能送给慈宁院,那是你的东西,凭什么别人想要你就得给呀!”
“阿六,不要胡言乱语!”嬷嬷赶忙沉声呵止了他,但是转头见到默然不语的任凤华,她不免也有些担忧。
“小姐,要东西这件事,只要开了先例,后头的人就会闻着味儿地过来,老奴没什么本事,也只能提醒您这么一句。”
任凤华拉过她的手,了然地点了下头。
她自然知道老夫人何等身份的人,怎会特意来向她一个小辈来讨要东西,想必是想借此来试探于她。
如今相府之中,老夫人和任善之间已生嫌隙,即便是母子也终于站到了对立面。
任善如今正值壮年,算是在官场上站稳了脚跟,自然想要全权把持相府的事,定然不服让三房回来的决定。
而老夫人为了继续把持相府大事,只得与他暗中较劲,如今的意思,便是要拉拢向来和任善不亲热的她了……
一想到任善,任凤华便觉得一阵不适,此人虽说是她名义上的父亲,但是明里暗里似乎都对她有着出乎意料的憎恶,憎恶到几乎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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