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阿六担忧地问道。
任凤华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回道:“这铺子冠的还是娘亲的名——”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阿六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气得眉头紧锁。
任凤华脸色也很不好看,蒋氏之所以能这么有恃无恐的倒卖娘亲的嫁妆,就是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如今招摇过市,实在是可恨至极。
一旁频频回头的李怡清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好奇地问了一句:“可是出了什么事?”
任凤华赶忙收拾好神色,提起一抹浅笑:“没事儿,我们继续走吧。”
李怡清却始终有些放不下心:“当真没事?今日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与那蒋家小姐素来有些过节,也不至于牵连你也和她起了冲突。我如今就怕你回了相府之后会被追责,毕竟那蒋氏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任凤华宽慰道,“这么些日子过下来,应对这么一桩事,我还是游刃有余的。”
李怡请点了点头,也勉强笑道:“这就好,不过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派来御史府找我便是,我和我娘一定都会为你撑腰的。”
“多谢你了。”任凤华感慨于对方的狭义心肠,听闻此言,心中多日周旋于家宅内斗后的心寒都被驱散了大半。
李怡清见她眉眼终于舒展,忍不住也跟着爽朗一笑,两人走过一条街后,她突然顿住了脚步,遥遥指了一家铺面,神采飞扬地笑言道:“不如这样,我请你去那间铺子吃一顿,权当赔礼如何?”
她说着颠了颠自己腰间的钱袋,又高声同那店老板招呼了一声:“劳驾,麻烦来两碗胡辣汤,再加上一摞馍馍!”
店老板登时抬头应了一声,拿布巾给两人抹了凳子,随后哈腰问候道:“两位小姐稍等,菜品一会就到!”
任凤华在一边见着李怡清和店老板互动自如,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常来这?”
李怡清挑了挑眉,示意她抬头看店门口迎风招展的那面红旗子:“这家店老板是个外境人,专做风土小吃,手艺不错,我平日路过这里,总会点些吃食。”
“原来如此。”闻言,任凤华点头沉吟,又忍不住抬头看了那忙碌中的店老板一眼。
但见那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看着颇为眼熟。
片刻后,她将筷子一落,终于想起了此人。
前世,秦炜安也曾带着她来过这间铺子,那时的老板也生得这么一副凶相,还是因为秦炜安认得此人,她才顺便积攒了一些零碎的印象。
她细细地回顾着往事,不多时店老板就将胡辣汤和馍馍都端了上来,一面还热情招呼道:“两位小姐趁热快吃。”
任凤华却没有立即动作,因为那店老板将馍馍拿上来的时候不知为何没用盘装,反而用的是一双沾满泥皴的手。
因此整个饼面都显得有些脏兮兮的,难以下口。
李怡清见状有些尴尬,低声道:“对不起啊,这老板今天可能是有些疏忽了,要不咱们别吃了吧,我带你换一家铺子去!”
任凤华却伸手接过了那块馍馍,摇头道:“无碍,我只需要将这些脏了的地方都掰了便好了。”
只是她尚且还没来得及动手,边上那桌一位看着不太面善的客人突然拍案而起,几乎是指着两人的鼻子骂道:“我留意你俩好久了!吃个饼子还要挑三拣四,要做千金大小姐就回家做去,用得着在这装腔作势吗!还什么饼子脏了,我看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他说完一通,便狠狠地将碗摔到了地上,周遭的客人大抵都是些乡野市民,见有热闹凑纷纷围了过来。
店老板姗姗来迟,刚停下脚步就皱着脸朝任凤华做了个揖,话一开口就有些阴阳怪气:“小姐,你就行行好,别在小店吃了,这街上有的是高档铺子,你不去非得来我这儿,来就算了还要挑三拣四,你这,你这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他说着突然捶胸顿足起来,好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周围的百姓们也随之偏听偏信,纷纷指责起任凤华不识好歹,装模作样。
有了外人撑腰,店老板越加不忿起来,甚至还起身将招牌一摘,煞有介事道: “您这千金之躯,小店实在是容不下,还望您高抬贵手,莫要在祸害我这小本生意了!”
李怡清见众人一边倒地开始责难任凤华,赶忙焦急地出声反驳道:“店家,你说话可要讲道理,我们分明就没说什么诋毁你的话,你为何要无中生有!”
可是群情激愤的众人哪里听得进这一席话,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原本就嫉恨“朱门酒肉臭”的富户生活,闻言呼声更高,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将任凤华给淹死。
店老板被围在人群之中,不住地拱手抱拳。
任凤华冷眼见他无事生非,一直等到众人骂过一轮之后,才施施然朝着人群一拱手,彬彬有礼道:“适才想必是有些误会,闹出了些不愉快,给诸位配个不是。但是清者自清,还望大家听我一言……方才,店老板尚未净手便赤手将吃食呈上,由于久闻此店名号,我没有追究,随后不过同友人说了一句把污脏的地方掰了仍能入口,却遭这位先生诬陷至此,小女虽然初来乍到,也受不得这样的无端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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