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呀”开合了一下,很快又陷入岑寂,榻上陷入沉睡的秦宸霄却突然睁眼,侧目瞧着边上已经空无一人的床铺,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确实没有装睡,只是周身任凤华的气息一散,他便能敏锐地察觉到,像是被再次拉回无尽的噩梦中,心底反上来的寒意让人心悸。
下一刻,他沉着脸披上了外袍,在夜色中推开了房门,夜风藏住了衣角荡起的皂角香,秦宸霄轻着脚步定住视线,随后足尖一点朝着相府一角追去。
开春以来,相府的草木蓊郁,任凤华游走在其间,借着树影隐蔽,不多时便奔到了前院。
白日里得知老夫人可能要动手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能布局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才趁夜来打探蒋氏那头的风声。
临渊捉鱼,总得循序渐进,而蒋氏无异于是最薄弱的那一个关口。
正这么想着,任凤华猫着腰借力上了前院外墙的一株高大的榕树,正想借此远眺,却未曾想今夜主厢房灯火通明,烛火在窗纸上应下了两人身影,粗观动作,便知是在大行云雨。
这一眼险些让人倒透胃口,任凤华嫌恶地皱了皱眉,正要换处地界探查,却在转身的瞬间意识到了蹊跷。
她来时听闻今夜任善歇到了茉莉的院子里,那如今宿在前院的又是谁,若此人真是任善,那蒋氏又为何要屏退下人?再者,这窗纸上投下的那个男子的身影,着实不像是任善。
夜风送来了一阵暧昧的嘤咛,屋内两人显然干柴烈火,烧得正旺,任凤华只思索了一瞬,立马借着夜色窜上了屋顶,随后无声地掀开了一处瓦片,忍着恶心向下望去。
但见屋内两人被翻红浪,瞧身板两人应当都不再年轻,蒋氏尚在欲海沉浮,那男人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镇定。
任凤华调转角度等着两人翻身,却在那男人侧目的那一瞬,险些将心给惊出来。
那人······竟是皇帝!
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趁夜深在此与臣妇苟合!
这个认知实在是太过骇人,饶是任凤华平日里再处变不惊,见状都气息一乱,险些行差踏错。
谁知就是这么一瞬间地错漏,屋内之人就察觉到了异样,皇帝动作一停,登时将随身的玉佩往地上一砸,一瞬之间,暗卫倾巢而动,不知从何处无声地追了出来。
“给我抓住她!!”
任凤华避无可避,只好跃下屋檐就地一滚,随后将自己飞快地没入到了树影之中。
屋内,蒋氏掐着一把尖细的嗓子,抱着被子又惊又怕,忍不住惶急念道:“这······这,不会是相爷来了吧!”
皇帝却一把将她送进了被子里,沉声回道:“不是,方才那人从窗边掠过,看身形应当是个女子。”
蒋氏却还是未能放心,心惊胆战地听着暗卫在屋外追打的动静。
老皇帝培养出的暗卫果然是非同凡响,任凤华运上了十成功力奔逃,一边在心底碎碎骂道。
如此追打下去,她势必要因为体力不支而落网,这般想着,任凤华冷不防地跳下了树,随后毫无犹豫地朝着相府的主宅奔去。
一路经过慈宁院和茉莉的小院,丝毫没有避讳动静,就差将相府来贼的消息广而告之,身后穷追猛打的暗卫自然不敢暴露,因而纷纷不敢施展动作。
奔逃间,不多时就到了府门口,此刻折返,势必要玉石俱焚,但若是出府,天高海阔虽然有处可逃,但毕竟寡不敌众。
正权衡利弊间,自旁冷不防地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将她往边上一带,立时没入了暗处,暗卫追赶带起的一阵风就从耳畔刮过。
“人呢,方才明明看到她朝着这边跑了!”
为首的那个暗卫眼见着跟丢了目标,登时抬手呵停了身后的下手,一双鹰似的眼睛朝着夜空探究一望,“别追了,跟丢了!”
身后立马有人呼应道:“妈的,定然是有人来把她就走了,那娘们的武功不算上乘,光她一人哪里能逃过追捕!”
为首的那个忧心道:“就怕藏在案中的人是冲着陛下来的——”
几人合计了一阵,立马折返回了前院复命。
任凤华在来人伸手的那一刻就嗅到了熟悉的冷香味,知道是秦宸霄赶来相救的时候,心底没来由地心虚了起来。
落地的一瞬,秦宸霄就放开了她,而后退到了离她三步以外的地方,抱臂冷脸瞧了她一眼,随后毫不客气地斥责道:“这便是你说的安分歇息?任大小姐如今可真是长本事了,大晚上的不在屋里歇息,却去做了梁上君子,怎么,瞧你这架势,是想要在今夜靠一己之力踏平这相府?”
他说着没好气地扯了一下任凤华单薄的夜行衣,一边沉着脸拽下了身上的外袍,甩到了她的身上。
“我这不是——”任凤华自知理亏,只得捧起笑脸和声同对方解释道。
“不是什么!”秦宸霄起床气还没过,压根听不得她辩解,直接抢过话头继续道,“还是刻意等本王睡了再出的门,怎么?是怕我这病秧子拖累了你?”
任凤华见他越说越离谱,赶忙拉着他的袖子往暗处躲,一边顺着他炸起的毛继续说:“殿下,今夜我原本只是想探看一下蒋氏的情况,原本自是应付得来的,后来在蒋氏房中瞧见了······不该见到的人,这才被卷入了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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