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昊与安清瑶一同进了左侧的暖阁,唐子涵恢复清明,邀请韩颖坐下说话。
韩颖也不客气,在沈慕昊原先的位子上坐了,替唐子涵斟了一杯酒,笑着道:“奴婢替我家公子谢过唐少将军。”
韩颖微微垂下了头,叹口气道:“若不是唐少将军的逼迫,怕是我家公子永远不会将自己心底的隐秘说出口,更不会那般不管不顾的说要娶回安小姐。”
唐子涵微愣,问道:“韩姑娘怎么会过来?”
唐子涵看着韩颖的神情,心里觉得,韩颖跟随沈慕昊多年,先前为了沈慕昊的安全,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被那些人打,硬生生的挺着,她对沈慕昊的情意不会比悦萱郡主少,只是悦萱郡主是那个最初跌落沈慕昊心底里的情种子,一经落地,便如藤蔓一般,迅速的占据了沈慕昊的心房,可跟韩颖相比,悦萱郡主与沈慕昊不过是见了几面而已,跟韩颖这十余年的朝夕相处,是绝对不同的。
韩颖很大方的回道:“我家老爷知晓,公子被唐少将军带来了倚翠楼,怕我家公子吃亏,又不好派人过来,只能让奴婢来走一遭了。”
“那些话……韩姑娘都听到了吧!”唐子涵决定好人做到底,不能让韩颖在沈慕昊和悦萱郡主当中横插一脚。
韩颖点了点头道:“丹娘在外拦着我,只不过习武之人的耳力,不比寻常,又是在一旁的屋子里听着的,自然听得真切!”
唐子涵面对韩颖的直白,有些不大适应,原看着是个清秀的小姑娘,如今瞧着倒是很大方端庄,怎么看也不像个小家碧玉的了。
唐子涵尴尬一笑道:“这雅间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除了韩姑娘方才所在的穿堂,便只有内堂能听到这屋里的谈话!”
韩颖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唐子涵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为了悦萱郡主,他还是想要做一次……
唐子涵咳嗽了两声道:“韩姑娘,在下知道说这些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是在下今日不吐不快,若是惹得韩姑娘不高兴,还请韩姑娘原谅一二。”
韩颖有些不明所以,轻声道:“唐少将军有事直言便是,冲着唐少将军待我家公子的这份情谊,韩颖定然遵从。”
唐子涵一愣,没料到韩颖这么有江湖儿女的气概,相对比起来,倒是自己有些过于拘泥了,便干脆张口道:“既是如此,唐某就不拐弯抹角了,悦萱郡主与沈兄不过是有婚约而已,沈兄遇难,悦萱郡主大可以择人另嫁,可她偏偏为他守了那么久,从年少时便等候沈兄的归来,如今已经是年近三十的妇人,悦萱郡主这半辈子都是在等待中渡过,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和皇上,无数次的劝说悦萱郡主,她都不肯改变主意,她坚定沈兄还活着,如今沈兄归来,在下希望她可以幸福的渡过余年,还望韩姑娘能够不打扰他们两个!”
“打扰?”韩颖一时没有听明白。
唐子涵憋红了脸道:“唐某觉得,不论给不给名份,是姨娘也好,是通房也好,都不是悦萱郡主能够承受的!”
“姨娘?通房?”韩颖这才明白唐子涵在说什么,登时便道:“唐少将军误会了,奴婢并不是……”
韩颖叹了口气道:“唐少将军想左了!”
韩颖看了看左边的内堂,知道他们二人一时不会出来,便干脆道:“左不过时间还长,唐少将军若是还不困倦的话,不如听奴婢说个故事,只当是解解闷。”
唐子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们找到公子的时候,他受了重伤,那个时候,老爷对他并没有多么的看重,只是念着他是奉国公府的血脉,随手帮衬一下。我并不是暗卫出身,当初哥哥才是被先帝选中的那一个,我们兄妹流落江湖后,一直相依为命,哥哥死于一场风寒,家里只剩下我一个,哥哥临终之际,将我托付给老爷……”
“老爷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给一些富贵人家浣洗衣裳,赚些零碎银子,老爷说有个小主子病重,需要个体贴的女孩子去照顾,因为事情隐秘,这才找到了我,我不过是想着银子多,能养活自己,不用冬日里在冰冷的河水里洗衣服,便同意了。”
“我到宅子里的时候,公子一直是昏迷状态,大夫请了一个遍,但都是相同的答复,生死有命,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要看他自己的了,甚至有大夫直接让我们备了后事。老爷和兴迈几个都放弃了,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说是奉国公府谋逆,一夜之间,奉国公府覆灭,整个奉国公府,只剩下皇后娘娘一人。”
“老爷和兴迈几个在一起商议事情,也就是那个时候,那块血色玉佩被老爷拿了出来,老爷用那块玉佩召集了许多人,说是莲妃随先帝爷去了,如今连奉国公府也被皇上剿灭,他们这些人若是不拼一把,这辈子都会混迹于市井之间,他们原都是厉害的人,自是不愿意成为那副样子,谁不想封侯拜相,受人敬仰,自是不愿在市井之间,卖肉种菜的!”
“那时所有人都认为公子是活不过来了,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也顾不得公子了,我拿了老爷的银子,想着总要对得起那份银两,便尽心尽力照顾公子,听着公子口中一直喊着安小姐的名字,便明白那一定是公子的意中人了,我想着,总要让公子有一份期盼在,才能对人世间有所留恋,所以便一直应和着公子,以一个女声告知他,我在等着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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