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我没有，我甚至还把他们一锅端了，警察应该给我颁一面锦旗。”言棠用下巴指了指远处。
“等我出去我就去揭发你！我要你受到法律的制裁，我要所有人都看穿你的真面目！”
“别把话说这么绝对，万一你出不去了呢？”言棠微微俯下身，挑着眉说道。
“你！”
言棠挺直了脊背，朝秦秒挥了挥手：“快去吧，别让你男朋友等急了。”
秦秒看了眼言棠，又看了眼前方的路，想了想还是先去找顾禹要紧：“你给我等着！”
被言棠这么一气，手术刀口又疼了几度，秦秒疼得眼前金星直冒，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走。
终于走到医生所说的地方，秦秒做足心理准备后推开门——
她看到了她此时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
如果说刚才她认为来这里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那么现在，她认为她来这里一定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选择。
愚蠢至极！
秦秒看见，顾禹失魂落魄地坐在病床上，他看到她时却并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捐献对象是她了。
“顾禹……”
秦秒忘记了手术刀口的疼痛，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顾禹走去。
走到一半，她双腿颤抖得完全走不动了，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灵魂仿佛被抽空。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禹。
顾禹从床上起身，走到了秦秒的面前，蹲下看着她。
“顾禹，我把肾还给你……”秦秒哭道。
顾禹现在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给都给了，拿着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不要……”秦秒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你，他们跟我说找到肾源了，但没有说是你…如果知道是你，我死也不会答应的……你相信我……”
“我知道。”顾禹心里再憋屈没用，肾已经在秦秒身上了，他总不可能让她还回来，更何况，面前这个还是他最爱的女孩。
刚刚醒来后，他一直在想一件事——
“秦秒，我们真的有未来吗？”顾禹将心里一直在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正在哭泣的秦秒一愣：“什么意思？”
顾禹低下了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开始怀疑我们的未来了吗？”秦秒着急地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吗？为什么要怀疑呢？”
“我们是兄妹。”经过这次折腾，顾禹清醒了许多。
“兄妹又怎样？你之前还说，我们只要不生孩子就行。”秦秒握着顾禹的手，“顾禹，你要相信我们的爱情可以超越世俗。”
“我们拿什么超越世俗，拿这个肾吗？”顾禹抽出自己的手。
“这背后都是池森夏在搞鬼，我刚刚遇见她了，她都承认了！”
“和池森夏没有关系，我在说我们的事情。”顾禹说道，“秦秒，我为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你能不能为我着想一下，我知道你被这病折磨得很痛苦，但是其实我也很痛苦……我真的看不到我们坚持的意义在哪里。”
“所以你现在是要跟我分手吗？”秦秒说道。
“嗯，分开吧。”顾禹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我分手吗。”
“之前和现在不一样！”秦秒指着自己的肾，“你现在跟我分手，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拿着你的肾，在悔恨中度过余生吗？”
顾禹低落地说道：“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很累，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把肾还给你，我们重新去做手术，我把肾还给你！”秦秒不甘地说道。
“秦秒，你当做手术是在闹着玩儿吗！我们是兄妹就是兄妹，我们没有未来了，我们不可能跨越世俗，你能不能清醒点，不要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了！”顾禹愤怒地冲秦秒吼道。
秦秒低声抽泣着，肩膀微微颤抖。
两人低着头都沉默了很久很久，似是反思着。
“嘀嗒。”
一滴鲜血滴落在地上。
起初两人都没有在意，直到顾禹的鼻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时，秦秒惊呼道：“顾禹，你流鼻血了！”
顾禹将鼻血随手一擦，将秦秒推开自己站了起来：“你走吧，回去好好调养身体，以后不要再管我了。”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走！”顾禹大声吼道，“秦秒，求你了，我现在脑子很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秦秒抿了抿唇，只能遵循他的想法：“好。”
秦秒费力地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又顿下了脚步，转过头强忍着泪水说道：“顾禹，我等你。”
顾禹面无表情低着头，鼻血流个不停，即使用手捂住鼻子，血还是如泉涌一般，透过他的指缝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沾得浑身都是。
秦秒还是忍不住担心道：“顾禹，你真的没事吧？”
顾禹许久没有说话。
“咳……”
忽然，顾禹咳嗽了一声，手脚笨重地走到秦秒面前。
“顾禹，你想通了……？”秦秒满怀喜悦地问道。
顾禹一言不发地抱住了秦秒，鼻血顺着流到了秦秒的后背。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秦秒在他的怀中哭道，“大不了，我把肾还给你就是。”
顾禹仍是不说话，下巴没有任何生机地搭在秦秒的肩膀上。
“顾禹？你怎么了？”秦秒察觉到不对劲。
“吼……”
沉默许久的顾禹突然抬头，咬向了秦秒。
“啊——”
任凭秦秒如何，顾禹就是死死不放，直到扯下了一块肉，这才停了下来。
鲜血嗞嗞往外溅，秦秒痛苦地捂住脖子，瞪着眼睛看着顾禹的模样。
顾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又继续看向秦秒，一双眼眶已经被放大的黑瞳布满，完全失去了理智。
秦秒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倒在了地上，鼻腔一股热流顶了上来，流下了褐色的血。
“顾禹……你就说，我们的爱可以超越世俗吗？”秦秒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吼……”
顾禹第二次咬向秦秒。
这一次，他把他的肾取了出来。
这是他的肾。
应该还给他。
……狼吞虎咽。
超越世俗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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