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月却是饶有兴致地道：“方才那戏文里的藩王，便是护着皇上登基为帝的功臣，皇上也不负所望将公主嫁给了藩王的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三五年，便要了藩王阖府上下的性命。”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可到底没开口。
苏云月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只道：“殿下是聪明人，三皇子如何，贵妃如何，想必殿下比我清楚。陛下当年如何继位我不清楚，但我却知，当年同陛下一道的几位皇子，如今只有瑞王，而瑞王并无嫡子，只有一个备受宠爱的嫡女，且瑞王府以女为贵。”
苏云月浅笑了下，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道：“几位皇子中，我只信殿下不会滥杀无辜，不会叫人寒心，所以，也请殿下好好想一想。”
“既如此，你也该知，三位皇子中，只有我最不可能。”少年终于开口，声音里却带着一抹寂寥。
苏云月笑看着他道：“殿下还未尝试，又怎知不可能？况且，我不是在支持殿下么？殿下应该知晓，我的支持意味着什么……”
少年抬眸看他，黑色眸底藏着复杂：“父皇是不会让你嫁给我的。”
闻言，苏云月“噗”地笑出声来，道：“殿下，想必是我未曾同你说明白。”
少年神情有一瞬的茫然，随即那张青涩未退的脸，从耳尖开始，一点一点红了下来，他以手掩面，干咳了两声，撇开目光不去看苏云月。
苏云月笑了会儿后，方才道：“殿下莫要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愿意支持殿下，是因为我觉得殿下仁善，不会为了权谋罔顾人命，若他日殿下掌权，必定是百姓之福，所以，我很欣赏殿下，也愿意支持殿下，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嫁入皇室，我此生都不会嫁入皇室，无论是三殿下，二殿下，亦或者是殿下，我都不会嫁。”
拓跋晖没想到苏云月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愣怔，抬起眼眸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出声来：“为什么？”
话罢，察觉自己这话问的多余，慌乱的移开目光，干咳了几声道：“你这么想是好事，嫁入皇室的女子，都不会有什么好命。你不愿，也好。”
苏云月对此不予评价，只道：“我今日说的话，殿下可以好好想想，待天下想明白了，我们再来细细谋划，左右陛下如今正值壮年，即便是要让位，那也是七八年之后的事情了，而这个时间，足够我们来谋划了。”
“嗯。”少年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下去，压住心中的震惊，这才吐了口浊气道：“可陛下一言九鼎，一旦圣旨下，你该当如何？”
“殿下只需要记住我不会嫁入皇室便是了，至于如何，那便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苏云月说的云淡风轻，目光又是往斜对面的方向扫了一眼，须臾方才收回目光道：“天色不早了，若殿下无事，我便回去了。”
“嗯。”拓跋晖淡淡应了一声，没有抬眸。
直到目光苏云月带着婢女出了茶馆，他方才站起身来，转身如来时一般下了楼，出了门……
……
“小姐为什么不让我去解决那几只苍蝇？”
一入马车，墨音便不解地问苏云月。
苏云月手中拿着一本书，一边翻书一边道：“左右他们又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况且，没必要打草惊蛇，那些人本来就跟着拓跋晖的，若你忽然出手，必定不妥。”话虽如此，苏云月心中却是有别的打算，那些人说白了，都是拓跋铭和拓跋烨安插在拓跋晖身边的人，这些皇子，表面勉强算得上的和谐，可背地里，都巴不得弄死对方。
至于拓跋晖，自己虽有心支持他，但在这件事上，到底是小小算计了他一把。虽不应该，可为了不嫁入皇室，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墨音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小姐，我瞧着这个四皇子，认为懦弱，并非是帝王之相。”
闻言，苏云月抬眸瞧了她一眼，道：“墨音，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的，这世上很多人，都并非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只是他们更善于隐藏，更善于保护自己罢了。”
墨音对苏云月的话素来是奉为真理名言，在她看来，只有她行不懂、想不通的时候，就没有苏云月说错的时候，所以，苏云月既然这么说了，那事实真相也定然如此，只是，若现在的四皇子看起来是表象，那真正的他，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
“你是说，拓跋晖私下见了苏云月？”
皇宫内，拓跋烨正站在廊檐下，饶有兴致地摆弄着鸟笼子，笼子里是一只会说话的八哥，是前几日一个世家公子送给他的，说是这只八卦不光会说话，还极会逗乐。
“是的，殿下。”黑衣人跪在地上，整个人被黑布包裹住，似乎只有一双眼睛袒露在外。
“可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了？”
“这……”黑衣人犹豫了一瞬道：“苏大小姐身边有两个武功不错的婢女，属下不敢靠的太近，只看到两人相谈甚欢！至于旁的倒是未听清。”
“哦？”拓跋铭阴柔狭长的眉高高挑起，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相谈甚欢？怎么个相谈甚欢？你当时距离应该也不远，想必两人相处的情景都看到了的。”
“是的，殿下，属下看的一清二楚。”虽然拓跋铭的声音不高不低，可黑衣人听了还是冷汗森森。
“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两人相处的细节好好同我说一说，我也好猜一猜，我这位准皇子妃，把我这位好弟弟找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拓跋铭说着，手中拿了鸟食，朝着笼子里投了一粒，那只通体灰褐色的八哥当即叽叽喳喳地道：“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苏大小姐离开后，四皇子去了书局，又去了糕点铺子，将公主要的东西买回来后，便回了宫。”
“哦，原来如此啊……”拓跋铭拉长了尾调，整个人看上去满不在意，可黑衣人的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就连身子都猛地颤了一下，随即，他便听见拓跋铭笑意阴柔道：“连两人说什么都没听见，还真是没用，自己去邢堂领罚。”
闻言，黑衣人又是打了个哆嗦，忙应声道：“属下知罪！”
“哼！知错还不快滚？怎么？等着本殿下亲自动手么？”拓跋铭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一张阴柔面容变得无比可安排。
“属下不敢！”黑衣人应声，继而起身快速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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