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表演的时候，她把手链取下来了，然后呢？
时枫努力回想，再后来周衍叫她走，她的手链好像还在观演场。
“好像被我弄掉了……”时枫小声说。
周衍盯了她几秒，面前的女孩子神色委屈，微垂着头，看上去很不好意思，他莫名一动，心里的郁闷好像也没有了：“掉了就掉了。”
时枫心里一笑，面上还是很觉得对不起的样子，单薄的肩头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叶晚鱼的性格还是很符合周衍的理想型，相信周衍也喜欢过叶晚鱼，只是因为对杨念姝的执着，让他看不清叶晚鱼的好便是了。
直到周衍上楼，时枫才抬起头，跟着陈阿姨一起收拾。
入夜，时枫忘了关窗，外面的微风轻轻吹动窗帘，月光随着窗帘的晃动隐约投入室内。
—“大司，今年下好大的雪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清澈含着笑意，仿佛是故意跟她攀话似的，尾音带着几分娇气。
“每一年都是这样，你不常来，当然会这样觉得。”时枫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嗓音一贯的清冷，没有一点人情味。
那个年轻男人笑道：“那我以后常来好吗？”
画面一转，漫天飞雪中，依旧是那个男人，时枫也依旧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脸上似乎是挂了彩，让她忍不住地想伸手摸一下那血珠。
那个男人却握住了她的左手，微微垂头在她的脉搏处印下一吻。
他笑道：“麻烦你了。”
麻烦我什么？时枫想得很混乱，漫天雪花此刻变成了火焰，烧成残片般漂浮在半空，她想尽力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却画面一转成了长老推她出去的片段。
周围的景象飞速后退，不多时她的怀里蓦然有了一只小魇兽。面前忽然光亮刺来，时枫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睁开眼睛，灰蓝色的窗帘不断摆动，外面的光芒洒在床上，时枫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了。
时枫躺在床上茫然了一会儿，她想，她应该是属于那个常年下雪的地方，那个男人叫她大司……
“冷，大司是什么？”时枫问。
冷立刻道：“主人，我也不清楚。”
扣扣——
“晚鱼，吃饭啦。”外面是陈姨的声音。
时枫坐起来扬声道：“好的陈姨。”
时枫快速拾辍了自己，并戴上了那副眼睛。
下去的时候周衍已经吃好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枫瞥了一眼，全是英文。
时枫：“……”在中国居然不看中文的，奇了怪了。
“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周衍从报纸后面温和提醒道。
时枫腹诽：等到了那地方，你就会在两个小时之内让我滚回来了。
九点坐上车，周衍喜欢坐在左侧后座，等时枫上车后，就让小吴开车。
这次的车不再是普通的黑色轿车，而是一辆银色兰博基尼，还挺拉风。时枫看了好几眼，才收回目光去看自己的小说出版进度。
周衍抬眸望向窗外，他在想杨念姝会不会回来，他们五年没联系了。不知道怎么的，想着想着就想到叶晚鱼身上去了，那夜的叶晚鱼身穿普通的紫色连衣裙，连华贵都算不上，但坐在钢琴前面，手指触碰着黑白键，就有种别样的优雅。
她在灯光下目不转睛，带着一丝忧伤和留念，仿佛真的因为快要毕业了，而显示出不舍，她那样安静，嗓音那样清澈，不会哗众取宠，不会喧宾夺主，自然就成为了舞台上的焦点，观众会不自主地被她吸引。
杨念姝从来不会这样，她弹钢琴的时候每时每刻都是昂首挺胸，自信又有激情，仿佛在那一刻，她就是舞台的中心，就是要聚集周边所有的目光，颇有种要利用自己的优势，让月亮奔自己而来的感觉。
周衍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了孔雀这个动物。
“周先生，到了。”小吴停车后为周衍开车门。时枫自己就下车了，绕过兰博基尼，站在周衍身侧。
碧水公馆外面已经来了好些人，门口有四个衣着差不多的人在检查请柬和准备带来客进去，周围摆放着很多花束，还有一块生日快乐的牌子。
周衍带着时枫进去，一路走到大厅。
里面好多男士都穿着西装，女士则穿着漂亮的礼裙，一切都精致极了。
餐桌上的酒水应有尽有，小蛋糕甜品更是不计其数，这倒像是某场年轻人的聚会派对。
“周总，好久不见啊。”周衍一进去就有人搭话了。
他脚步微停，然后对着那人说：“李总，很久不见。”
周衍的嗓音一贯温和，但他说这句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不会再深谈的样子，然而那位李总还不明白，他嘴才张了张，周衍就走了。
时枫没忍住笑了一下，跟上周衍的步伐。
杨家老爷子站在最中央，正跟一些人说话，周衍走过去道：“杨爷爷，近来可好。”
“小周来了，”杨老爷子看见周衍就笑了，拉住他说，“好哇，一切都好。”
“周总，听说你最近有个大项目啊……”旁边的人也开始讲话，周衍对于自己公司的事倒是很少谈及，三言两语就敷衍了过去。
时枫往旁边看了一眼，正巧看见一位夫人带着探究的目光盯着她。
那位夫人被发现也不躲闪，依旧盯着时枫，面上也说不出有什么恶意，迟疑片刻于是走了过去。
“夫人好，请问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时枫礼貌道。
“我看你是跟小衍一起过来的，你是他的什么人？”
时枫听她这么称呼周衍，又关心他的私事，顿时明了，这应该是杨念姝的母亲，于是她回答道：“助理。”
“我记得他的助理不长你这个样子。”夫人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快四十岁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皱纹，很漂亮的一张脸，语气却很疏离冷淡，叫人喜欢不起来。
时枫笑笑道：“夫人，我只是他的暂时助理。”
杨夫人又盯了时枫几眼，忽然道：“把眼镜取下来我看看。”
时枫抬眸，不愧是杨念姝的母亲，她这么带着眼镜对方也觉出些许异样了吗？
“怎么，还要我帮你？”杨夫人不满道。她本来今天心情好好的，却不知道为何见到这眼前的女人总觉得有点眼熟，有点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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