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臣...”
“朕想听真话，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
李世民此时坐下，指了旁边的位置，上官仪看了看圣上，有些忐忑坐了下来。
陛下让他评价众位皇子，这个确实不好评价啊！这可都是圣上的儿子，说错一句话，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圣上说不会怪罪，而且圣上做事，一直也能听进忠言。
奈何牵扯到众位皇子，上官仪可不敢胡乱说了。万一惹怒陛下，即使不治罪，那也是让陛下心气不顺。
此时上官仪坐下，端了桌上一盏茶，借这个时间很快梳理了一下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评价皇子，还要让陛下觉得自己说的中肯，这其中就有许多技巧了。简而言之，就是避重就轻，该说的长篇大论，不该说的一句带过。
上官仪先从皇太子李承乾开始说起，自是各种溢美之词，以他的腹中文墨，说起这些，虽然太宗也能听出其中一些夸大赞美，不过还是那句话，别人夸自己儿子，作为父亲的自是高兴。
“太子就没什么做的不妥地方？”
上官仪夸了一阵，太宗忽然问了一句。
“这个自然是有，臣以为，太子殿下有时候有些过于追求玩乐，而且宫中总有一些不好传闻。”
“男宠！”
“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上官仪赶紧起身，就跪倒李世民面前。
“好了，朕已经说过，无论你今日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不必谨言。”
上官仪用手抹了抹额头，已经有细密汗水。
“魏王如何？”
“回陛下话，魏王自是聪颖好学，精通地理河山地貌走势，平日陛下有事问诸位皇子，魏王回答也是能得陛下心意。”
“可是他最近却越来越胡闹了。”
“陛下，臣以为有些事情，也是看如何看待。”
“上官仪，你不必为他开脱，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昔时玄德公白帝城托孤，也曾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朕还是有些疏于管教他了！”
“陛下政务繁忙，这如何是陛下之错，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没能尽到职责。”
“好了，说说别的皇子。”
上官仪自然一一诉说，对于几个年长的，自然多说作为性格，对于几个年幼的，自是多说学业性格。
说到蜀王李愔和曹王李明二人，上官仪多说了几句，这自然是因为这两位皇子今年变化最大。
其中蜀王尤其明显，最近已经不如何胡闹，而且也经常入宫陪伴杨妃左右，做一些正经事情，虽然是女儿家衣服这些，总比以前狐朋狗友，携着家奴为恶，到处招摇闹事好了太多。
而曹王李明性格本就孤僻，不善与人交流，也就能够和他生母巢王妃说些话。
而此时，不但经常和宫中几位皇子公主玩闹，平日功课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孤僻的性子显然已经改观太多。
“蜀王和曹王最近确实不错，纪王和赵王也是不错。”
君臣二人相识而笑，这一切变化，皆是因为一人，而上官仪此时说陛下诸子，恰恰将所有皇子都评价一番，唯独没有说晋王。
“上官仪，你怎么看晋王？”
“自今年晋王殿下大病一场之后，臣以为殿下或许是经历了这场重病，倒是成熟稳重许多。”
“殿下所作之事，陛下自是都知道，臣就不多说了，只说臣知道的两件小事。”
“上官爱卿你说。”
“晋王今年病体初愈时，住在万春殿，宫女夏荷和春桃在身边伺候，这两个宫女经常来弘文阁和史馆借书，臣见了几次。”
“借给晋王看的？”
“除了殿下，不会是其它人了。殿下好学之心，臣是深感佩服。”
太宗点头，此时听了上官仪此话，也是深有同感。
治儿好学，做父亲的又如何看不到，而且自己这儿子好学，可不仅仅是学文，学武也是异常勤奋。
此时治儿的身体强健，太宗甚至听说他徒手打死饿狼，这份勇力，在诸多皇子之中，也是难得。
而他从病体初愈到现在，也不过半年时间。
能有一个文武全才的儿子，李世民真的是深感欣慰。
“上官爱卿说只说两件事，这第二件事？”
“回陛下，这第二件事还是臣今日在弘文阁所见，当时赵王曹王和小公主正在外面追着银狐跑，晋王见了，赶紧提醒小心，兄弟兄妹之间的关怀之情让臣见了也是想起以前时候。”
“治儿确实在兄弟兄妹感情之间，一直是重情。”
李世民此时的手不自觉在桌案轻轻磕了几下。
前几日他还听了长乐公主和豫章公主在晋王府留宿，长乐公主和晋王同宿一室一床之事，当时他也是多想了一些。
特意问了皇后，皇后只说治儿经常如此，也陪她睡，李世民也就没如何追究，此时听上官仪的话，感觉自己就不该多想。
自己这儿子，不是自小就和姐妹兄弟亲近么，难道陪姐姐，会做什么出格事情不成。
“晋王就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有，臣以为殿下身边女子有些太多了。”
“哈哈，朕这儿子这性子随朕，不过他这本事朕都觉得不如他，这一次荥阳之行，硬是带回来荥阳郑氏两个女儿。”
“上官爱卿，你知道治儿如何对他母后说的此事？”
“这个臣自然不知。”
“他对他母后说他从郑家拐回来两个姐姐。”
“殿下有时候可能年龄还是显得小了，会胡闹一些。”
“朕倒是喜欢他如此胡闹。”
君臣不再言语，可能李世民此时有了一些兴致，特意让人备了一坛酒。
唐人饮酒，很是平常，尤其此时冬日，更是饮酒的最佳时期。
君臣二人对饮，借着酒兴，李世民问了上官仪一句话，上官仪久久不敢说一字。
陛下问的是，储君之位是不是该由一位德才兼备，诸事处理妥善之人担当。
上官仪在这个问题上自然不敢多言，只能沉默，他听的出来，陛下这是已经动了改立太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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