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早上醒来，夫诸人已经不在东宫了。
陛下病重，他理应要过去瞧瞧的。
...
“儿臣给父皇请安。”夫诸在高公公的带领下进了皇帝寝宫。
宫内药香味弥漫，甚至有些地方还贴上了驱邪的黄符。
“咳咳咳——”皇帝如今只有五十多岁，可瞧上去老态龙钟的，像已有六七十了那般。
他咳着坐起身，用着沙哑的声音说，“太子回来了啊。”
夫诸未应他，也不曾下跪。
“太子在外三年都不曾回来，若不是寡人病重，恐怕太子还是不愿回皇都吧。”
“父皇多虑了。”
“不...咳咳咳——”皇帝又重重咳了起来，“你是在怪我。”
夫诸扬了眉梢。
“如今你权势滔天，眼下遍布皇城，为你效忠的人也数不胜数。想来...你也查到了一些当年你母亲死去的内幕。”
“高公公。”夫诸轻唤。
“奴才在。”
“孤累了，给孤搬把椅子来，孤好好陪父皇说说话。”
“是。”
高公公对着夫诸一拱手，抬脚去寻椅子。
皇帝望着高公公远去的身影不禁苦笑一声，“我还是小瞧你了，没想到就连我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也成了你的内应。”
高公公为夫诸搬来椅子，顺势也端过茶。
夫诸抿了口茶，“父皇话偏了，不是要说我母后的事情么？”
皇帝双眼瞧着头顶的藻井，“是啊...你母亲并非是你被克死的，可你是‘天煞孤星’的谣言却是我命人传出去的。”
“你母亲出身不高，但是当年我与她情投意合，执意娶她为太子妃。不过后来我登基为帝，可朝堂之中的那些大臣们仍有许多暗中支持其他皇子称帝的。想要稳固皇位，便只能拉拢权臣...”
“所以父皇找了内阁元老的林家？”
“我...那也是无奈之举。”皇帝，“若没有林家支持，这个皇位朕是坐不稳的。”
“可您的皇位是用我母后鲜血换来的。”夫诸望着他干瘦嶙峋的面庞，“您这皇位，坐得可踏实？”
“是...是朕错了，倘若朕当初直接娶了林家女为太子妃，只迎你母亲为侧妃，那她也不会...”
“那便不要说与她情投意合，您不配说这几个字。”纵使他早已知道了真相，可今日听完仍是觉得无比心寒，“您与我母亲并非情投意合，您只与那皇位情有独钟。”
兴许是被人拆穿了心思，皇帝扯动唇角却没有声音。
“您并非病重，而是被下了毒。”
皇帝蓦地转过头看他，眼中是不敢置信。
“给您下毒的人并非是我。”夫诸唇梢带起讥嘲，“是您当年执意要迎娶的第二个皇后，林氏。”
“...林氏！”
“说到底，您是我父皇，我不会亲手杀了您。可林氏、三皇子，还有冷宫之中的齐贵妃同南郡行宫里的五皇子，我会亲手送他们下去见您的。”
...
夫诸往东宫回的时候，天阴阴的，下了雨。
他没让随行的太监撑伞。
雨水溅湿他的衣衫。
走到东宫之外，夫诸没直接迈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远远望着什么。
殿内的花圃里，小白猫蹦跶着抓蜻蜓。
因为下了雨，花圃是湿漉漉的，土也成了泥。她在满是泥泞的花圃中滚来滚去，活像是一个被筷子戳破皮儿的芝麻汤圆。
“芝麻汤圆”追了会儿，一扭头瞧见在门外的他。
“喵~”小家伙像是找到了新玩具，横冲直撞着就朝他跑了过来。
她像是活蹦乱跳的小太阳，跑过来的时候，也驱散了他心中的乌云密布。
夫诸蹲下身子，双手轻张开。
她扑到他怀里，蹭了他一身泥。
“你要再贪吃一些，以后阿兄就抱不动你了。”
“喵！”不准说她体重！
“乖，别蹭了。阿兄带你去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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