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涵还在说话，有一句没有一句，方砚南很想把目光移开，但眼睛就是不听话，直勾勾地挪不开一丝一毫，还慢慢往下。
她的脖颈线条紧颀，匀直修长，白皙纤弱。
他猛地移开目光，再也受不了，他心里很清楚，依着他们如今的关系，很多东西都和从前不同。
他也不该再去想从前的一切。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和她静静坐在一起，他就会想起曾经的翻云覆雨，想起那些能把铁骨侵蚀成柔情的失魂缠绵，想起所有那些脸红心跳，荒谬不禁的事情。
他喉结滚动，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再心绪微微平复，他睁开眼睛，正对上白楚涵的脸庞。
她美艳的双眼透出柔光，嘴唇轻微地动了动，怔怔看着他，忽然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方砚南垂着纤长的眼睫毛，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没事。”
白楚涵说：“是我弄疼你了吗。”
方砚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耳坠就有些红了，脸上的神情更僵，语气骤然更差，一把拿起她的手：“女人，你是故意的吗。”
他这一句话几乎是将原本暧昧的气氛挑明。
白楚涵听完，脸颊也红了些，摇了摇头：“少总裁，不，总裁，你不要这样说。我没有……”
“没有？”方砚南危险地眯起眼睛：“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向我炫耀，你已经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了吗？”
“……我没有。”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噼里啪啦的窜着火花。刚刚稍微缓和下去的气氛，又无可救药的变得僵持。
白楚涵顿了顿，“我只是觉得，有些话我们应该早点说清楚，比如说，以后该以什么身份相处，毕竟生意还要做。”
黄昏的办公室里，英俊硬朗的男人侧脸被渡上一层晕皇，他迷离阴冷的眼神在此刻显得格外生硬。
前一刻，他的心还如小舟过湖轻轻荡漾。
这一刻，只剩下寒江独钓的悲凉。
白楚涵又说：“还有，韩君渊和我从前在欧洲就认识，我们今天也只是说几句话，你实在没必要在意。”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方砚南忍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忍住，压着嗓音，沉声道：“所以，现在我成了事多的人？”
白楚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需要明确一些关系的分界。”
方砚南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和我划清关系？不过，这些话应该我先说吧。”
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睛盯着白楚涵，“你可别忘了，我如今孤家寡人的处境，全拜你母亲所赐。”
终于说到重点。
从在大山城重逢开始，白楚涵就知道他们之间避不开这个话题，她也一直想聊清楚，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方砚南主动挑起，实在太好了。
她道：“是，是因为我母亲，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我母亲。”
方砚南冷声道：“所以，白总裁是打算要替你母亲来补偿我吗，三条人命，你怎么赔。”
白楚涵咬了咬唇，她当然赔不起。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赔给你，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和你划清界限，让你以后不用纠结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觉得……心里有愧。”
这是她的真心话。
哪怕是方砚南愿意，她也不能顶着仇人之女的身份去和他相爱。
她不想一辈子带着内疚的心情去爱人，也不想方砚南因为她为难。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应该得到最完整、最温柔的爱。
而不是和她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痛苦纠缠。
“白总裁果然是厉害。”方砚南抬眼看着她，身子忽然前探，双手抓着她的轮椅扶手，眼神带着狠劲，“是不是，所有事情在白总眼里，都像生意可以谈，都是一锤子买卖？”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楚涵想解释。
“还是说，你的感情就是如此。”方砚南不给她机会，继续说，“爱一个人，或者不爱，你都能控制自如。”
白楚涵痛苦地闭上眼，无力道：“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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