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艺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但这个孽，不应该报在你身上。”
她的手在元容雅的脸颊上摩挲，淡淡开口：“桐野的过去我们知道的都不多，你只能看到别人心里冒出来的烟，却看不到他人心里的火。”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元容雅顿了顿，是啊，她是桐野嘴里高高在上的元家大小姐，没经历过就永远也没办法设身处地的替他着想。
元容雅止住了哭声，望着母亲那双温柔的眼睛：“妈，你恨爸爸吗？”
容艺愣了几秒，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过了几秒之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元容雅不相信一向在商场上手段雷霆的母亲能容忍丈夫出轨，双眸不自觉睁大，追问道：“那你恨那个女人吗？你恨桐野吗？”
元容雅还是摇头。
就算不恨丈夫是出于爱，可还对于破坏自己婚姻家庭的小三以及那个私生子呢？
容艺向来言行一致，她说不，那就是不。
更何况在元容雅的记忆里，她也的确不曾刁难过桐野。
母亲在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温和而有力量。
元容雅皱了皱眉：“妈，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
容艺将她打断道：“有些事情，不是不计较了，也不是不在乎了，而是算了。”
她当然可以恨这些人，她比誰都更有资格，她可以指责丈夫不忠、指责小三不要脸甚至指责桐野不该活着。
她可以，但她没有，这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一句轻飘飘的算了，便是这位商业女强人的最大的计较。
她不在乎丈夫出轨，那是因为她有实力有野心，从不为了婚姻放弃事业，家族企业掌控的资金都在她的手上。
女人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容艺又擦了擦她脸上半干的泪痕，轻声道：“怎么样，好受一些吗？”
元容雅温顺的垂着头，将脸埋进母亲的胸膛里，轻轻蹭了蹭，嗯了一声。
“雅雅，你这孩子和我很像，”容艺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从小你就开始学着做生意，其实妈妈除了欣慰，更多的是心疼。”
元容雅愣了愣，母亲从没和她说过这种话。
容艺的一根手指绕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打圈，开口道：“别的女孩子在你那个年纪，还在爸爸妈妈的庇护下做家里的掌上明珠，你就已经要去在商场上面对那些明枪暗箭。”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感慨道：“看到你慢慢成长到可以独挡一面，我很欣慰，但商业场上对一个长的漂亮的女人来说有多严苛，我是最清楚的，我常常是心疼你，又不敢说……”
“妈……”元容雅又往她怀里靠了靠，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所有人都说她年少有为，却很少有人问她苦不苦，累不累，愿不愿意。
她埋在母亲的怀里轻轻摇头：“我不怕辛苦的。”
她蜷缩成一小团躺在容艺怀里，就像还未出生的婴儿的静静躺在母亲的子宫里，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富有安全感。
——
华灯初上，偌大的办公室内萦绕着淡淡的男式古龙水味，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显映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背对着门站着，双手负立。
凯瑟琳琪琪轻轻敲了敲，在得到一声答复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明亮的灯光下，她细腻白皙的脸颊显得白里透红，她右手托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夹在下腋里。
“你之前让我帮忙找的人，我找到了。”
凯瑟琳琪琪讲文件夹摆在桌上，摊开，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叠照片，纸条上写着一个住址。
而那一叠照片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生活日常图，从拍照角度上看得出来是偷拍。
他有着大部分中年男人都有的通病——发福，厚重的啤酒肚堆在身上看着让人难免觉得油腻，大部分照片里都是穿着一件衬衫，领口别着一只钢笔。
凯瑟琳琪琪轻轻点了点桌上的照片：“可是，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她爸爸。”
白楚涵的美貌是连她一见之下都觉得惊人的程度，从科学或者说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她并不认为她会有一个长相如此的一般父亲。
“不过……”凯瑟琳琪琪娇俏的笑了一声，“他的确是这么自称的。”
方砚南走到桌前，拿起桌上那一叠厚厚的照片翻看了几眼，道了一声谢谢。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凯瑟琳琪琪去负责调查的话，以他在欧洲的熟悉程度办起来会非常棘手。
“不用客气，都是……都是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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