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安一路回到府中天还没亮堂，昨夜姜老夫人得知后，也是恼怒得一宿没睡。姜佑安一回府，就在书房门口被请去了颐春院。
“荒唐！”姜老夫人一看见姜佑安就怒得摔了茶盏。
姜佑安上前几步，微微弯下身子，一言不发的杵在那。
片刻姜佑安道但：“儿子也是为了姜家，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母亲息怒。”
姜老夫人气急败坏道：“为了姜家？你这是把姜家往死胡同里推啊！三皇子大喜的日子多少双眼睛盯着！柳氏这时候暴毙，能不让人怀疑？！
且柳氏嫡姐可不是好糊弄的！她执意要查个水落石出，拿了把柄去告你一个欺君之罪，你可曾想过姜家有什么后果！
柳氏该死，先前我劝你你却不肯下手，如今突然连夜快马去庄子里，你为的是姜家？我看你是愧对先室，不忍将昀儿嫁去晋王府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姜佑安抵死不认：“母亲，儿子当真为了姜家。要是昀儿嫁给三皇子，日后姜家难免受到牵连，柳氏病殁，按我朝礼制，主母病殁，府中儿女守孝一年，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强迫昀儿不守礼法，且儿子已经安排妥当，柳氏并非儿子所杀，即便是枉死，也是死于恶奴之手，我们姜家仍是受害之人。”
姜老夫人痛心疾首：“姜家祖祖辈辈攒下来的清誉名声，怕是迟早败在你手里，如今你身为姜家主脉，还不如旁支你庶出兄长稳重，日后京中姜家怕是只认你堂兄一脉了，日后九泉下碰见你父亲，我如何交代。”
姜佑安惶恐，紧忙上前：“母亲……”
“罢了，罢了！累了一夜，你也歇息吧。是福是祸，命里皆有定数，老婆子我也乏了！”
许久，姜老夫人唤了一声邓妈妈，由邓妈妈进来搀扶回了屋里。
姜佑安回了房中，将柳氏病殁一事上奏朝堂。
姜昀昨夜也是一夜没睡好，清晨起来便在生母舒氏牌位跟前跪着，随后苏桃给玉芝拜了拜。
“柳氏姨娘作恶多端，终得恶报，若是玉芝姑姑九泉下碰到柳氏姨娘，阎王殿前状告柳氏姨娘当诛恶行。”
姜昀本想着柳氏性命暂且留到自己成婚后，再要了柳氏性命。姜佑安贸贸然做出这事，姜昀并无半点喜色。
宋嬷嬷与芙止得知柳氏病殁，都极为苦闷，这按着齐朝礼法，柳氏是姜家主母，姜昀为嫡女，虽不是柳氏所出，但柳氏也算是继母，理应要守孝一年。那姜昀还嫁不嫁三皇子了？
若是不嫁，那皇后娘娘应该是派人将她等人召回去的。
芙止更是紧蹙眉头，无论姜昀嫁与不嫁，她已经被皇后娘娘赐给了姜昀，无论如何都需留下来的。芙止只暗幸，这些时日得亏没得罪过姜昀，日后即便有了变故，也不算太过凄凉。
姜佑安因柳氏病殁告假，果不其然，朝堂上又掀起一阵暗涌。
皇后宫殿内，二皇妃长孙毓华坐在绣珠凤凰彩纹的软垫上，皇后图有丹寇的手指甲轻轻拜了拜，一旁的雁心便打发了宫殿里伺候的宫婢。
“母后，姜家主母柳氏病殁，依儿臣所见，姜家无子嗣，这姜家女也算是舒家唯一血脉，先前清安与我们长孙家女儿皆结下梁子，可见是舒氏的一枚得力棋子，不能留啊。”长孙毓华声音柔弱，语气平淡，却听得一旁的雁心背脊骨微微发冷。
长孙毓华这人表面端庄，可到底是长孙府按未来皇后培养出来的，心思手腕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本宫瞧华儿你近日瘦了，雁心，去把那百年山参拿一些来，给二皇妃补补身子，好让本宫早日抱上皇孙。”长孙纳容的话极为温柔。
雁心应了一声便出去了，长孙毓华看了一眼离去的雁心：“母后疑她？”
皇后撩拨茶盖：“华儿多虑了。”
长孙毓华低头，皇后片刻道：“姜家女颇有几分心思，是个聪明人。本宫最见不得那些自以为聪明，卖弄聪明的。”
皇后这话，长孙毓华浅浅点头，她自然不会傻得认为皇后在含沙射影，即便是有，那她也要觉得没有。
“主母殁，儿女守孝一年，若是定了婚期的，那便推迟一年，这乃是我大齐朝礼法，这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可不能坏了。”
长孙毓华道：“儿臣尚未出阁时，也听过外人传闻姜家三小姐厌恶继母柳氏，前些年，姜家三小姐仗平定侯夫人的势，逼着姜家同意让姜三小姐声称继母柳氏为姨娘，这事满京中家家户户都知晓的。”
言外之意，柳氏并非是姜昀继母。而是姨娘，且都是舒家仗势欺人乱了礼法在先，继母为正室夫人，姨娘则为妾，既然是姨娘是妾，那历朝历代可未成听闻嫡女为姨娘受孝的。
长孙毓华这话说的长孙纳容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华长大了。”
雁心让宫婢端来山参，长孙毓华看了一眼，道：“母后既然把这些山参赏赐给了儿臣，儿臣见妹妹近日身子越发不适，儿臣想向母后恩准儿臣回去把山参宋去给妹妹补补身子。”
长孙纳容看了一眼，笑道：“等会本宫再让雁心拿一些就是。”
长孙纳容放下茶盏：“侧妃身子不适，良娣又有了身孕，还需你多费心思，照顾一二。”
长孙毓华会意，当初皇后让乔家姐妹一同嫁入端王府，乔家永昌侯夫人怕乔静袭受到乔静慧算计，是把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婆子都给乔静袭当陪嫁婆子替乔静袭筹谋一番。
即便是在永昌侯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城府手段也还是略略输乔静慧一筹，乔静慧虽为良娣，但姿色出众，颇有才华还会讨媚二皇子欢心，府中就数乔静慧最为得宠，这成婚不久便怀有子嗣，将身为侧妃的嫡姐害得身子日渐消瘦，没了本条命。
乔静慧也是识大局的，想必也是顾念不能在这时候出些差错，闹得永昌侯府与二皇子有隔阂拖了二皇子后腿，才暂且留着乔静袭苟延残喘。
乔家姐妹斗得你死我活，长孙毓华凭借自己的手腕倒是落得清闲，得尽好处，比当年长孙纳容手段还要厉害。
皇后对长孙毓华自然是满意，是本家侄女，同根生的，比皇子子嗣还要觉得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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