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叫我什么？”褚怀南柔声问她，语气里带了些不明所以的惊喜。
他这转变来得猝不及防，梁莫语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再加上回过神来，愈发觉得那样的称呼着实羞耻，于是连连摇头：“没什么。”
褚怀南拧眉，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也是，除了那个她，这些年再没有第二个人如此称呼过他。
白白却证实方才他并非出现了幻听：“‘大音乐家’，原来你喜欢别人这么唤你呀！怀南，我以后也这么叫你好不好？”
“胡闹！”褚怀南轻声呵斥，翻脸比翻书还快。
梁莫语惊得不敢讲话，白白却对此习以为常。安慰地朝梁莫语做了个鬼脸，她无奈地说：“这人严苛又古板，无趣得很！”
“咳咳！”褚怀南轻咳一声，人设拿捏稳当。
紧接着拉回话题：“初舞台准备solo这首歌是吧？唱来给我听听。”
梁莫语：“您不是《1Pick11六》的导师吗？确定现在要听？”
褚怀南挑眉：“怎么？你觉得自己的实力有够惊艳，值得保密？”
梁莫语连连摆手：“没没没，就是和您随便客套两句。”
说罢，也不放伴奏，就那样清唱起来：“
……
MichstopptkeinRisiko（没有危险可以阻止我）
MichstopptkeinRisiko（没有危险可以阻止我）
……”
跑调是没有跑调，破音也没有破音，但好听呢着实称不上是好听，除了翻来覆去的这两句歌词有够洗脑外，梁莫语的表演用两个字就可以大抵概括，那就是“无语”。
褚怀南陷入了沉默。
在娱乐圈闯荡了八年，参加过数不清的节目与活动，褚怀南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此刻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点评。
懊恼于自己贫瘠的表达能力，他开始后悔自己为钱不要命，贸然接下了这个节目。
想了许久，他终于开口：“拿出这样的表演，你不觉得丢脸吗？”
扭捏是一回事，梁莫语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这件事，内心感受是极为羞耻的。但丢脸是另外一回事，她始终觉得，没有人能替她定义丢脸。
瞬间火上心头，她双手抱臂，冷冷地回道：“这是现阶段的我，尽自己所能，拿得出的最好表演。我既不是学唱歌的，又不是专业歌手，有什么好觉得丢脸的？”
还不过瘾，继续回怼：“倒是您，明明能写出更好的作品，却为了献媚听众，发一些俗气吧啦的口水歌，真是胆小鬼！”
她竟然骂自己是胆小鬼！
褚怀南哪里受过这种气，倏地站起，欺身向前，将梁莫语牢牢锁在沙发上。
冷峻的面庞散发出骇人的寒气，黑亮的眸子逼射出燃火的利箭，几乎是咬紧了牙关，他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梁莫语定定地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来了句：“表情管理尚可，情绪管理不及格！”
褚怀南：“……”
自然是泄了气，他好笑又无奈地做回转椅上，轻声斥道：“我是导师？还是你是导师？”
声音竟不自觉地带了些许宠溺。
“有你这么做导师的吗？”梁莫语不要命地嘟囔道。
她还……真是特别啊！
叹了口气，褚怀南真诚地建议道：“趁还来得及，你退赛吧。”
他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是任何一位有良知的圈内人，在评估了梁莫语的条件和能力后，都会给出的建议。
梁莫语长相平平无奇，实力堪称废物，很难吸到粉丝。一旦参加节目被人看到，免不了会被怀疑皇族，招来铺天盖地的骂声。
再加上她这有一说一，不管不顾，毫不屑于展现情商的性格，在人精聚集的娱乐圈里，怕是会被整的无法翻身。
梁莫语却还没有过去刚才那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看不起自己。
梗直了脖颈，她强硬地回道：“要你管？！”
褚怀南肯定地说：“你第一轮就会被淘汰。”
梁莫语冷哼一声：“这谁说得准呢？”
褚怀南柔声劝道：“我是为你好。”
一听到这几个字，梁莫语的火气又“唰——”地瞬间上头。
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人对她讲过这句话了，有父母，有老师，有同学，也有许多莫名其妙地闲人。
他们说：“女孩子不用那么用功啦，嫁个好男人就什么都有了，我可是为你好呀！”
他们说：“数学再好也白瞎，做得一手好菜才能找到好对象，我这是为你好。”
他们说：“女人嘛，毕竟要兼顾家庭，没必要太拼事业，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
……
太多人，有太多人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妄图将她圈成社会期待的模样。
却不愿意问一句，这是否是她想要的人生，是否是她期待的未来。
“多谢费心，但用不着。”梁莫语一字一句地说，显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模样。
意识到自己大抵是说错了话，褚怀南呼吸一滞，不知怎地，心头竟不自觉地发了堵。
梁莫语此刻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冷笑了一声，她继续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冒险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大音乐家，不妨我们来打一个赌。”
褚怀南：“赌什么？”
梁莫语挑眉：“赌我能不能挺进二公。”
褚怀南：“赌注为何？”
梁莫语：“若一公我就被淘汰了，则算你赢，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无论何事，只要你提出来，我必定倾尽全力。”
褚怀南：“若是你赢了呢？我可不会下相同的赌注。”
“若我挺进了二公，你的新专辑不要再选一些俗气的口水歌了。”她说得轻松。
褚怀南难以置信：“就这？”
梁莫语坦荡地笑了：“就这。别误会，我知道你是顶流，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情。”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情。”褚怀南在心底里默默重复了遍这句话。
她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面上，久违地露出了畅快地笑容，褚怀南的丰仪神采，张扬魅力，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梁莫语面前。
“好！”他说，“我们一言为定！”
正在这时，一个低沉魅惑的男声却不期而至：“顶流先生，跟一位素人打赌有个什么劲呀？不如，你跟我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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