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谨笑着一拍她，又将话头给拉了回来:“太后寿辰在即，妹妹可想好送什么了？”
洛呦呦一摇头:“这世上大半奇珍异宝，想必她老人家都是见过的，寻常女子喜爱的东西，太后娘娘恐怕不会入眼，我小家小业，想找一样她所喜爱的东西，还真是不容易。”
“既然如此，那就无需在意银两。”
萧云谨思绪开明，洛呦呦一听这是话中有话，赶紧给他捏肩倒茶:“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萧云谨便轻咳一声，朗朗开口:“太后身居高位多年，的确早已过了沉溺金银的时候，既然如此，妹妹不妨别出心裁，亲手制作一样新奇玩意儿，一定更得太后心意。”
“说的对！”
被他一提点，洛呦呦当即眼前一亮，从马车里翻找出几张宣纸来，唰唰几道画出一个半臂长短的棍状东西，又加了不少雕纹暗花，既配得上尊贵身份，又低调有趣，引人注目。
萧云谨不曾接触过现代，看的一头雾水，想不通洛呦呦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是什么？”
闻言，洛呦呦得意一笑，若是有尾巴，只怕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东西在如今朝代听着兴许有些离奇，但洛呦呦心中清楚，越是离奇，便越能出其不意，也就越容易讨太后欢心。
“此物名为望远镜，物如其名，顺着这小小的洞口看去，便能看清远处事物。”
洛呦呦抬手一点，又停在雕花处，神色认真:“既是要呈献给太后，最起码也得是用玉石精雕细琢出来的，东山玉虽然出名，但品相坚硬，不易琢磨，哥哥可有何看法？”
下一瞬，二人异口同声:“翠玉。”
“不错。”
萧云谨点点头，这翠玉温和，触手生温，质地更加细致滑腻，向来被富家女子用作美容养颜的最佳器物。
洛呦呦虽然没用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赶紧掀开帘子掉转马车方向，一路向东，穿过三五条街，就到了京城最有名的古玩市场。
这古玩市场起初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开办，用作古董交易买卖。后来时间长了，朝代更迭，不少豪门望族没落，又有不少新贵接连扎根。
这古玩市场却照旧雷打不动，每日人头攒动，有闲来无事看热闹的，也有附庸风雅吟诗作对的，更多的便是文人墨客，仕途坎坷。
富家子弟则多为闲逛，好吃懒做，凑个新鲜罢了，未必当真喜欢这些老旧物什。
从前洛呦呦多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顶天了就是入宫一趟，还真是头一回来这热闹地界，左瞧瞧右看看的就花了眼，险些忘了此行目的。
又走了半条街，洛呦呦忽然一指前方，兴高采烈:“哥，你看！”
不远处的摊位紧紧巴巴挤了五六个汉子，看穿着应当是体面人家，正对着一桌子碎石挑挑捡捡，争执不休。
而坐在这几人面前的是个憨厚男人，也不管这些汉子说什么，一把蒲扇摇的怡然自得，见洛呦呦好奇的看过来，赶紧热切招呼:“小姑娘，我这里是卖玉石的，你快过来看看！”
其中一个汉子也瞧了洛呦呦一眼，很看不起:“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娘们儿罢了，你把她叫来碍什么事？”
男子一摸鼻头，讪讪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洛呦呦则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一心在一筐碎石里头挑挑拣拣，模样极为认真，但似乎都没有所心仪的，神情有些失落。
方才那汉子又嗤嗤一笑:“你说你一个妇人家，好好回去相夫教子不成么，这一块玉石你买不买得起，看不看得懂啊？”
洛呦呦照旧如同未闻，倒是刚刚赶来的小翠听见不乐意了，一股气上来，叉腰要骂:“我家小姐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一个八尺是男人，怎么如此没风度啊？”
大概是见她不好惹，那汉子噎得慌，也不答话了，只将手中几个看不上的玉石随意一丢，又埋怨起摊主:“你看看你进的这些石头，每一个好的，叫我什么开？”
见此情景，洛呦呦将他丢下的石头捡起，心道自己这是什么狗屎运气，好不容易来一趟古玩市场，还倒头就遇见一个市井流氓。
手中轻轻将那两块石头捻了捻，洛呦呦动作一顿，忽然眼前一亮。
看来不仅是流氓，还是一个瞎了眼的。
“哟，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是个啥也不懂的门外汉嘛。”
那汉子耸耸肩，眼神颇为轻蔑:“这些可都是我看不上扔出来的，不知道小娘子你是没带够钱，买不起旁的，还是当真没有眼光，在这儿不懂装懂啊？”
“你这男人，把嘴给我放干净点！”
小翠跟着洛呦呦多年，最见不得她受欺负，此刻杏眼一瞪，算是与这人杠上了:“你说你懂，也没见你切出什么好东西来啊，反倒操着一张脏嘴处处恶心人，我呸！”
二人旗鼓相当，气势汹汹，周围不少围观的便起哄，叫洛呦呦将这块石头切开看看，那汉子一听，更加胸有成竹，神色得意:“实话告诉你们，小爷我拔完玉石可有年头了，我说差的东西那就一定是差，今日我就把话撂这儿。”
“若你能切出一块好料子，我就把我的手剁下来！”
周围看客一听，更加激动:“好，好，一言为定！”
见他如此雄心壮志，洛呦呦一挑眉，并未应答。倒是麻利的将自己那块碎石递给摊主，一刀下去，只见粗矿的岩石里头，竟然包裹着一块奶白奶白的玉石料子，顺着阳光折返出两道耀眼的光来。
一时间，不止是那男子，凡是在场的，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愣在原地没有说说话，鸦雀无声。
这.....竟然是百年都难得遇见一块的上好白玉石！
京城多少大户人家，即便是家财万贯，能看上白玉一眼都是幸事，能摸上一摸就是祖宗保佑，老天恩赐了。更别提买下一块摆在家中，那做梦都是不敢想的。
可洛呦呦一个年轻姑娘，只不过随手一开，竟然就有如此气运，这能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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