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玨幽幽叹息一声，点头。
“嗯，出事了。”
秦安一怔，身形控不住晃了晃，膝盖一软，差点没站住跪倒在地。
还是张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人稳了一手，唤了勾昭一声，两人一同将人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才松手。
秦安捏着照片的手慢慢收紧，照片一片一片变形、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团，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中。
“怎么会……怎么会……”
低声的呢喃透着深深的无助，脸色在刹那间惨白一片。
张玨不由偏头看向勾昭。
勾昭眸色暗淡，轻轻摇头，亦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
他查过林笙的资料。
林笙虽说是秦安的表妹，却几乎等于是秦安的亲妹妹。
林笙的母亲，是秦安母亲的妹妹，未婚而孕，生她时又难产，用命换得林笙的出生，求得姐姐的救助，将她送到了秦家。
林笙到秦家时，秦安已经七岁了。
林笙是秦安一手带大的，不论林笙还是秦安，彼此的一生始终纠缠，在每一个重要的节点，都有对方身影的存在。
林笙的成绩很好，她高考的分数，可以选择国内任一大学，她留在虞城，也是为了秦安。
秦安也很宠林笙，对于这个妹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林笙出事，于他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良久。
秦安的脸上终于了有一丝颜色，身形慢慢动了动，腰背慢慢挺直，像一个佝偻许久的老者，每动一下，仿佛都能听到骨头“咔咔”的响动。
张玨看着他动作，没有出声。
“你说她出事了，是找到了她的……”
尸体了吗？
最后的四字，他喉头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张玨喉头动动，轻声应了一声“嗯”。
低浅的声音，细若蚊吟，从口中溢出瞬的就被风吹散，若不仔细，根本听不清。
秦安不由又攥了攥手，手背青筋暴起，好似下一瞬要断了那般。
“她，是怎么死的？”
张玨心口一跳，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勾昭。
勾昭对她点点头。
张玨眼底闪过一抹不忍，摇头，对他摆摆手，示意他来说。
勾昭蹙眉，摇头。
你去。
张玨摇头。
我说不出口。告家属情况，不是你的工作吗？你不能什么事都推给我呀！你说！
勾昭眸色略略一暗，眉心紧蹙，纠结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谁想，还未等他想好怎么说，就被张玨一把推到秦安面前，还听她大声说：“具体情况，让他告诉你。”
勾昭一愣，下意识的低头，就对上秦安的眸。
赤红的眼瞳中，浮着一层氤氲的水汽，将所有的情绪压抑，让看者不由心口一紧。
勾昭喉头一哏，脑子瞬的一片空白。
秦安满目哀恸，凝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声色颤颤。
“勾sir，你说吧，任何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勾昭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又沉吟片刻，低声开口。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她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骨头繁多，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到她所有的骨头。是从DNA检测中，发现了一截属于她的手骨，确定身份的。”
秦安身子一僵。
“骨……骨头？”
他脸上的哀戚让人心酸。
勾昭也不忍再看，偏开头躲了他的目光，重重点头。
须臾。
“怎……怎么会？”
秦安周身气一泄，身子发软，差点坐不稳从椅子上滑下。
他靠着本能扣着椅子，堪堪稳住身形，眸光熄灭。
勾昭心头不住叹气，但也只能接着他的话说。
“嗯。你应该知道宋玉宋家吧？我们搜查时，在他家的花园中发现了一个类似于‘万人坑’一般的东西。坑里埋葬了许多骨头，在检测过程中，就发现了林笙的骨头。”
因秦安报过案，所以系统中林笙的信息，因而是第一批检测出来的。
而又林笙在之前案子中出现过，有点特殊，因而勾昭将她单拎了出来。
秦安闻言，身形又是一僵。
略略顿了顿，他低头，摊开手心，看着被团成一团的照片，长而密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阴影在眼下滑动。
他双手颤颤，小心翼翼的将纸团慢慢展开，一点一点的抚平照片的边角。
“她怎么会出现在宋家呢？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些人呀？她只是一个学生，是什么人这么对她呢？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她乖巧又胆小，连夜路都不敢走的，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对她？连个全尸都不给她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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