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谎言
玄季渊被软禁宗人府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传到襄壤。
昨夜的襄壤刚下过一场大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天还没有亮，凤幽灵感觉有些寒凉，就这样被惊醒了过来。
扯开纱布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伤口处竟然覆盖着一层薄冰，凤幽灵不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心道怪不得浑身感觉这么冷。
在仔细看去，先前一直不能愈合的伤口，在这薄冰的作用下，也隐隐有了好转的迹象，看来青兰昭雪给她的药物，对着进金乌镇魂弓的箭伤果然是有奇效的。
凤幽灵将衣服裹好，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大了些，凤幽灵隐隐约约听见了外间有窸窣的穿衣声，接着玥姝的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姑娘是醒了吗？”
“嗯。”凤幽灵点点头，又觉得对方看不见，又说道：“习惯了早起，吵醒你了吧。”
“我们做仆从的，平日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伺候主子们，就是夜里也不会睡熟，免得主子醒来却察觉不到，不存在有吵醒这个说法。”玥姝声线低沉，继续道：“姑娘稍等, 我服侍您洗漱。”
“不用了。”凤幽灵活了几百年, 也没有让人服侍的习惯，当即拒绝，“你帮我打点水来就行，别的我自己可以。”
玥姝回了句是, 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将水打了过来，端进屋子的里间。
凤幽灵接过水, 不经意问道：“昨天你一直守在外面？”
玥姝点头, 恭敬地退到一旁。
凤幽灵洗了把脸，才说道：“我习武也有不少年头, 耳力自认为比一般人都要好些, 但昨天也没有听到外间发出任何声音，我以为你出去了。”
玥姝表情一贯清冷，轻声道：“姑娘有所不知, 在我们王府，所有的仆从，但凡为主子守夜，不发出任何声响是最低的要求，莫说是我, 就是换了府中任何一个丫头来，也是如此。”
“王府规矩很严。”凤幽灵评价道。
“规矩虽然严，但小王爷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平日里对我们仍旧是多加照拂，并没有什么架子。”
“知道了。”凤幽灵问了两句，又似乎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便将玥姝摒退下去。
玥姝虽然在王府随侍之中，地位颇高，却从不持宠而娇, 哪怕凤幽灵目前也只是一个头顶虚名的明霜郡主, 玥姝也做到了进退得当。
正恭敬地准备退出去的时候, 凤幽灵将氅衣换上，微微一笑，“回去记得换双鞋子, 你的鞋子下面全是泥，鞋面也有些湿了。”
玥姝淡淡道：“多谢姑娘关心, 方才去打水之时，不小心踩到一个小水坑, 赶着给姑娘送东西, 便没有来得及去换。”
凤幽灵笑笑，“无妨。”
待玥姝一走，凤幽灵却皱了眉头，一个人选择撒谎通常都是有理由的，不存在毫无目的的谎言。
襄壤的雨是昨天夜里下的，雨势并不大，这家客栈的厨房连着后院，后院铺满了青石板，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积水成坑。
再者，就算是真的踩到了水坑，也不大可能两只鞋的脚面都被打湿，而且还是湿成星星点点，这样的形状，压根就不是踩到水，而是被什么东西上面的水溅到鞋面才对。
意识到这点以后，凤幽灵便对这个玥姝多留了个心眼。
玥姝向来恭谨，除了这件事令凤幽灵起了些疑心之外，后面却没有如同凤幽灵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倒是瑾惠见凤幽灵得了青兰昭雪的药，身上的伤逐渐大好起来，硬是要在襄壤多待两天，任凭身边的人怎么劝都没什么用处。
瑾惠笑着问：“襄壤城这样繁华热闹，不如就在这里多待两天，听说过两天就是襄壤的庙会，到时候还有戏法巡游，阿灵，你见过巡游吗？”
凤幽灵摇摇头。
“那正好。”瑾惠乐呵呵说道，又看向身旁站立的玥姝，“玥姝, 父王的寿宴还有几天的时间, 咱们就在襄壤城多待两天，回头回去北岐的时候大不了加快些脚步, 左右是能赶上的。”
玥姝闻言正要说什么，瑾惠似乎猜到玥姝想说什么，有些恼意道：“玥姝，你一贯谨慎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说了后面回去北岐的时候咱们脚程快些，要不是你极力劝说的话，这寿宴我参不参加还难说呢！”
玥姝直言不讳，“王爷，君上重孝义，以仁孝治国已有数十载，王爷不回去参加老王爷的寿宴，于情于理不和，只怕君上到时候怪罪下来。”
“行，我知道，我没说不去。”瑾惠歪着头，抻着懒腰，“就是不想那么早回去。”
凤幽灵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主仆二人，一个心思深重，似乎总有万般顾虑，一个看似纨绔，却从不会像一般贵胄，高高在上，拿捏底下人的生死。
玥姝见瑾惠主意已定，才盘算道：“按照我们现在的行程来计算的话，最多能够待上两天。”
瑾惠冲着玥姝眨了眨眼睛，“两天就两天，足够咱们一睹盛会了，是不是，阿灵。”
凤幽灵看着玥姝一派从容淡定，又看向瑾惠眼中流转的微波，“我自然没有意见。”
瑾惠满意地点头，突然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阿灵，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今天我听大夫说，药都是你自己上的，再问下去就说不是很清楚，简直一问三不知。”
“你怪他们做什么，他们不清楚很正常。”凤幽灵抬头看了一眼瑾惠，见对方歪着脑袋盯着自己伤口的位置看，似乎想通过衣物去看里面的伤口一样，不由自主拉紧了自己的领口。
“阿灵这是做什么？”
“你没事盯着看什么？”
瑾惠无辜道：“我看你伤势怎么样了，青兰昭雪给你的药是不是管用啊？”
“你用嘴问就好，你瞎看些什么，你看得见吗？”
“阿灵，你知道我看不见，你紧张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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