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小姐和太奶奶宽厚,她才敢这样叽叽喳喳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袁明珠只是不习惯把人分出阶级来,所以这些丫头还保留着活泼的本性。
“天气冷了没有跳蚤,别担心了。”
天气转凉之前给袁幼驹清理过一回寄生虫,现在又这么冷了,不会有跳蚤。
打发春桐去看看船上有没有打捞上来的河虾,“若是有买些来给袁幼驹吃。”
这些日子毛孩子大概在船上受委屈了,毛都戗戗了,没有了之前的油光水滑。
给它买些可口的补补。
春桐这回没说什么,顺从的去给袁幼驹找吃的了。
此时的运河没经过污染,水质清冽,物种齐全,不一会春桐就端了一小碗河虾回来。
“奴婢还让人炖了个肉沫蒸蛋。”
肉沫蒸蛋是袁幼驹的最爱。
袁幼驹正吃着煮河虾,袁少驹来了。
“以后袁幼驹就放在这边吧,李管事说它在那边船上整日叫唤还不好好吃东西,吵的别人都休息不好。”
袁明珠问他:“袁末驹呢?还好吧?”
“袁末驹没事。”
袁幼驹三两口把剩下的河虾都塞嘴里,凑到袁少驹跟前。
袁少驹:“我带它去甲板上晒晒太阳。”
袁明珠追着叮嘱:“你可牵好它。”
现在是在码头上,樯帆林立,船只来往,到处都是人,要是跑丢了可就难找了。
袁少驹牵着绳子的一端,冲着她摆手:“你放心吧!”
他是那种不可靠的人吗?
事实再一次证明,他还就真就不是个靠得住的人。
在甲板上玩了一会,隔壁有一艘客船上传来琵琶声。
丝竹声声伴着吴侬软语,唱得是吴地的评弹。
“杜十娘,恨满腔,可恨终身误托薄情郎。说郎君啊,我只恨当初无主见,原来你是假心肠一片待红妆。可知十娘亦有金银宝,百宝原来有百宝箱。
我今朝当了你郎君的面,把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价值连城异寻常,何妨一起付汪洋!青楼女子遭欺辱,她一片浪花入渺茫,悔煞李生薄情郎!”
袁少驹最是痴迷这些,一时听得入迷。
趴在船舷之上,只恨不得能把脖子伸得几丈长,伸到别人船上去听。
哪里还顾得上手中牵着的袁幼驹?
这主宠两个,实在是半斤对八两,都不是省心的。
袁少驹痴迷曲艺,袁幼驹也同样是个“有追求”的毛孩子。
它痴迷美食。
之前春桐托了船上的厨子给它蒸了一碗肉沫蒸蛋。
这会肉麻蒸蛋正好出锅,香喷喷的味道顺着河风吹过来。
袁幼驹朝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挪了挪,再挪了挪。
袁少驹手里的绳子就脱手了。
等隔壁船一曲唱罢,袁少驹还沉浸其中摇头晃脑的回味着无法自拔。
事情有时候就是如此凑巧。
袁幼驹循着香味跑过去,正好跟人走了个对头。
虽然外头天光大亮,但是走道里昏暗。
袁幼驹又比人矮,那人没看到人过来,它就到了跟前了。
对面的人以为遇到了灵异事件了呢,吓得尖叫出声。
“啊……。”
她身后的人听她尖叫,看到个毛绒绒的玩意四脚着地跑远了,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也跟着尖叫起来。
把袁幼驹吓得,跑得更快了。
听到尖叫声,船上的人都出来查看出了什么事。
船老大和押货的管事也跑了出来。
船老大是真心累呀!
跟了半辈子船了,都没有哪回像这回似的意外接连不断。
算了算行程,再过两日就到了,心里才松快了一点。
还没刚松快一下,外头又出事了。
拨开众人问中间站着的胡家的婆子:“谁叫的?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那婆子嘴角抽了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笑,“眼,眼花了,有个人过去,把我吓着了。”
船老大狐疑的看着她。
“眼花了?”
大活人有什么好怕的?
婆子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确实是眼花了。”
她这一点头,船老大看到了她身后站着的另外一个人。
只见这人低着头,把头脸包得严严实实。
“这是谁?”
虽然天冷了,但是包成这样,依旧十分可疑。
“她……。”
她了半天,这婆子也没她明白这人是谁。
船上的人觉得更可疑了。
伸手想把人从婆子身后拽出来。
“别拉,我自己出来。”
声音婉转动听,却是个小娘子。
她自己站出来,把头上包着的布巾摘下来,露出一副粉面桃腮的面孔。
“奴家乃是城里红驿楼里的金霄。”
听说了她的来历,船上的人都往袁家的人看过去。
就看到袁家四少爷气得要杀人的脸。
袁季驹虽然不像船上的人这样常年沿着这条水道来往,对沿河的情况了解的透彻,知道这红驿楼乃是城里最大的妓馆。
但是袁家最早的,也是现在最大的铺子,就是在武安府的花街隔壁。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良家女子跟风尘女子的差别他还是知道的。
船老大一看要出事,忙让人拦着他:“袁四少爷,消消气,消消气。”
“你就是打死他,该发生的事也发生了。”
心里也觉得这安定侯府的公子真是个色中饿鬼,几日工夫都忍不得了?
这要是传出去,三家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知道胡庆祎不地道归知道,但是不能在他的船上出事。
所以他奋力拦着,拼命也要保下那混账玩意。
“袁四少爷您听我说,这事绝对不会传出去,我拿性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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