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锡铭嗯了一声，随后发动车子回了沈家老宅。
老宅内，林翰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他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沈锡铭看到他手边放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眸色微沉，想必是昨天晚上说的事情有了进展。
他伸手轻推林翰泽，将他叫醒。
林翰泽睁眼，见沈锡铭回来了，揉揉眼睛抓起档案袋正要说话，沈锡铭见状给他使了个颜色，林翰泽这才注意到叶似锦也在，他尴尬笑笑，将手中的档案袋藏到身侧，然后温吞吞地叫了一声嫂子。
叶似锦一早就注意到他手中的档案袋，但看沈锡铭和林翰泽的反应，明显是不想她在场，她微笑着点了头就上楼去拿自己的车钥匙，随后对沈锡铭道：“我去趟王翠兰家里，晚点和你联系。”
看着叶似锦离开，林翰泽松了一口气跟着沈锡铭往楼上书房走，“昨晚你打电话给我，我就让下面的人去查了，虽然资料不全，但也足够了。”
书房的门被关上，沈锡铭将林翰泽带来的档案袋拆开，里面装着一些资料和照片，其中就有肖书艺和一个男人共同进出的尚水别院的照片，两个人挨得很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亲昵关系。
沈锡铭盯着那张照片想到季念那次拍到的照片，从背影来看，似乎就是一个人。
林翰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张照片，弯腰在桌面上摊开的纸张里找出了他的身份调查。
“这人叫王野，城北地下台球室的老板，明面上是经营台球室，实则是地下赌场，不过他之前在洛城一点记录都没有，似乎是混迹国外的，就这点信息我们的人花了不少力气才查到。”
沈锡铭接过那张纸，目光冷然，又是国外！
肖书艺从国外回来，他也从国外回来，仅仅是从这些照片来看，就能感觉出他们关系斐然，要说他们之间一点阴谋没有谁信？
当初她说有人盯着自己，只怕也是自导自演，还有那个孩子……
从监控截屏来看，似乎是在她搬进尚水别院没有多久，王野就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数个小时，两个人肢体动作又透着亲昵，只怕那个孩子是谁的也说不定。
“盯着吧，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联系。”沈锡铭翻了翻桌面上的其他资料，转头道：“王局长说凶手是两男一女，目前护工已经死了，那两个保镖也没了踪影。”
林翰泽蹙眉，“你怀疑是小艺？”
沈锡铭没有直说，只是淡淡道：“她一回国就出了这么多事，况且她和爷爷一直都过不去，她也确实不是以前的小艺了。”
一开始，他见肖书艺和叶似锦发生争执，真的是内心愧疚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什么，她说自己在国外遭受了多少苦难，说她有多少个日夜梦到自己，说她回来只是想在自己身边待着。
因为他们在一起长大，她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善良单纯的一面，所以她的这些话，他都信了，他留她在身边，对她好，弥补她，从不怀疑。
可当林翰泽说叶耀阳的车祸和她有关，她在医院里无意暴露出的贪婪的眼神，和季念偷拍到一个男人从她病房出来，不知何时开始，她的信誉值在自己心里开始大打折扣，直到现在，这么多的资料摊在面前，每一张都说着她的回国的背后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锡铭想起那句话，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无论剩下的那个有多不可能，都会是有可能。
话已至此，林翰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我让他们继续查。”
林翰泽走了，沈锡铭独自坐在书房的沙发里，灰色的窗帘遮去了室内一半的阳光，他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头又开始疼起来。
山顶别墅，肖书艺从二楼的房间出来，查理带着她去后面的花园。
贺自承正坐在花园里喂鱼，肖书艺走上前，声音柔弱，“rex，接下来怎么办？”
贺自承听见她声音里有些微不可察觉的轻快，瞥了她一眼后，扯扯嘴角，目光又落回面前的池塘里，他手里捻起几粒鱼食丢进池塘，下方聚集着的鲤鱼争相涌上前来，砸出噗噗的水声。
“感觉怎么样？”
肖书艺知道他在问什么，睫毛颤了颤，道：“还好。”
“还好？”贺自承抬头，眼底带着几分狐疑。
他的视线像是毒蛇一样冰冷，缠在肖书艺脖子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好一会儿贺自承才收回视线，冷冷道：“怎么会是还好呢？从前在意大利，你最喜欢的，不就是看着人在你手下挣扎吗？怎么，现在体会不到快感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肖书艺呼吸一窒，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阴暗地窖里的种种，她闭上眼睛，呼吸开始紊乱，蓦地，耳畔传来贺自承的轻笑声——
“行了，最近没你什么事，去沈锡铭跟前维持好无辜的人设吧，他的人已经查到了王野的头上，小心再查到你的身上。”
肖书艺点头，贺自承招手让查理送她下山。
查理依旧是将她送到半路，再由她自己打车回尚水别院。
站在偌大空旷的别墅里，肖书艺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瘫坐在沙发上，抬起自己的双手，阳光下，她手关节上的凸起的痂痕格外明显。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这双手，多少年前也曾是和小提琴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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