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何涧就在姜俏的眼神示意下，站起身告别。
因着家里只有两房一厅，姜妈妈也没好意思留下他过夜，一番客套后，让姜俏送何涧下楼。
等到苏缱洗完澡出来，姜俏才回来，冷得直跺脚，“缱缱，你洗完啦，那我也去洗了，今天早点睡觉。”
“晚点我给你们送热牛奶，喝了再睡觉，能睡得踏实些，你们坐火车太辛苦了。”姜妈妈在厨房里喊道。
“行！”
回到房间，苏缱看着姜俏风风火火地拿上衣服离开，房门关上，还能隐约听见姜洮在客厅里播放动画片的声音。
她环顾四周，墙壁上贴着浅绿色墙纸，有几处破开都用透明胶封好，还有发黄的奖状，旁边才是姜俏一家四口的照片。
姜妈妈一脸幸福地靠在丈夫怀里，跟前站着一双乖巧伶俐的儿女，姜俏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
过了一会，姜俏推门进来，苏缱看着她问：“叔叔呢？”
“我五年级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
这件事，苏缱从未听姜俏提起过，当下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抱歉。
“俏俏，对不起，我……”
“别，别道歉，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姜俏坐到床上，语气轻松，"生死有命，这都是注定的，更何况，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早就不会难过了。”
要真的不难过，姜俏就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敢提起了。
苏缱心里明白，却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这些年阿姨很辛苦吧。”
“我爸是在工地出的意外，包工头赔了一笔钱，也算是给我家减轻不少负担。”
姜俏看一眼墙上的全家福，“在我爸去世前两年，他迷上赌博，欠了一屁股债，那些人听说我家有赔偿金，葬礼当天就向我妈要钱了。”
“俏俏，你们先别睡觉啊。”姜妈妈在门外不放心地叮嘱，“记着还有牛奶。”
“知道了！”
姜俏喊完，转头看向苏缱，“我妈就是这么啰嗦，你习惯就好。”
苏缱拉过她的手，轻声说：“俏俏，这些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
“有什么好说呀？又不是什么好事，跟你们说了，只会让你们担心。”
看着苏缱一脸难过的表情，姜俏无奈地笑了，“看看你，我就是怕见到你这样的表情，才一直没有跟你们讲，好像我多苦似的。”
“俏俏，不是这样的。”
“行啦，我知道，你们都是心疼我，可是，我现在真的没事啊。”
姜俏无所谓地摊开手，“再黑暗的日子都过去了，以后见到的都会是阳光，这是我妈跟我们说的。”
说完，她抬头看向窗外，“上个星期下过一场小雪，早就融化了。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寒潮，可能晚点再降温就会下雪了。”
见姜俏有意转移话题，苏缱抿着唇想了想，上前抱住她，“阿姨说得对，俏俏以后的日子都会是阳光。”
“你丫的太肉麻了吧？”
“不管，这两天我要肉麻死你。”
“万一被四爷知道，他会不会飞过来把我大卸八块？”
“谁敢动你，我就跟他拼命！”
“看不出来啊，姐妹，勇气可嘉！”
两人正说笑着，一通电话闯了进来，手机屏幕上亮起南四爷的号码。
姜俏“啧”了一声，“说四爷，四爷到，他该不会在你身上装了监听器吧？行了，你先接电话吧，我问问何涧那傻子上车没。”
电话接通，南骁低沉的嗓音传来，似乎有些不高兴，“手机不在身边？”
“嗯，手机没电，我放在房间里充电了。我不是发消息给你了吗？在俏俏家里，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消息就够了？”
一天听不见苏缱的声音，他就坐立难安，刚刚三个小时打不通电话，差点就让于舜安排飞机。
听着她蛮不在乎的语气，南骁忽然后悔让小媳妇离他那么远。
大概是察觉到南骁的不满，苏缱态度端正许多，“这几天保证天天一个电话向你报平安。”
“嗯。”南骁眉宇舒展些许，“在姜俏家玩的开心吗？”
“当然，姜阿姨人超级好，做的饭菜也很好吃，一会还有热牛奶喝。”
苏缱说话时，姜妈妈推门进来，见苏缱在聊电话，刻意放轻声音，“在跟家长报平安？”
姜俏率先笑出声，“哪里是家长啊，是在……”
屁股上挨了苏缱一脚，姜俏才笑嘻嘻地住嘴，然而，南骁已经听了个一清二楚。
苏缱捂着话筒跟姜妈妈解释，“我爸他特别烦人。”
等到姜妈妈走出房间，再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南骁问：“你爸爸？”
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更像是故意调戏她。
苏缱不以为然，腆着笑脸开口：“爸爸就是特别厉害的意思。”
你何止是爸爸！明明就是佛爷！是神仙！法力无边那种！
听见苏缱这种狗腿的说法，姜俏摇着头叹息，这小妮子没救了。
……
深夜，两人躺在被窝里，苏缱早早关了手机，闭着眼睛却睡不着。
而姜俏还举着手机在跟何涧聊天，时不时发出甜蜜的轻笑。
苏缱翻过身，伸手搭到姜俏的肚子上，“怎么不跟阿姨说明白你跟何涧的关系？”
“我妈还不知道我谈恋爱了。”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我还不想让她知道。”
姜俏关掉手机屏幕，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如果毕业后，我跟何涧还在一起，我就跟我妈说，现在还太早了。”
“谈恋爱而已，你不用这么大的负担。”
“我怕我妈会担心。”姜俏深呼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我已经跟何涧说清楚了，没事的。”
“他能接受？”
“嗯……”姜俏沉吟片刻，“他想法比较单纯，暂时没能理解我的用意，这两天再哄哄他就行了。”
“也难怪他不开心，毕竟他是兴致勃勃地过来，结果你不打声招呼，就一盆冷水泼下去。”
这么想，苏缱还是有些同情何涧的。
“俏俏，你总是说我在感情里自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苏缱靠到姜俏肩上，声音轻柔，“何涧也需要你给他安全感，你们才刚刚开始，别成天想着会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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