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像什么话？”尹皇虽然穿着布衣，但依然昂首阔步，和那个瑟缩的龙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屿和太子依然在外面躬身请罪。
“你知道皇帝为什么是皇帝吗？”
“……草民不，不知道。”
“因为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尹皇笑呵呵的说到。
“这个宫女好看吧？”他指了指旁边一直端着盘子的宫女，被指到的人即便低着头，但依然打了个哆嗦，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别这样。
真的，别这样。
“我刚才看到你看了她好几眼了。”
那个布衣的男人招了招手。
啪!
托盘与茶盏摔碎在了地上，但那个宫女不敢说一个不字。
顾屿弯下去的腰更弯了些。
布帛摩擦，坠落。
太子看到那个宫女脱得一丝不挂，每走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但还是俯身在两道身影的中间。
泪珠从眼角不要钱的滑落。
最后只砸出了一句哽咽的“请陛下怜惜。”
“你看，你只要想，就没什么不能做的。”那个布衣的身影，真的尹皇，他如此说着。
同时手把手的让宫女换了个姿势，趴在石桌上，对向龙袍。
“上吧？”
“啊？啊……”
“……”
顾屿不愿去听，不愿去想。
他人，即地狱。
鲜红顺着宫女的大腿落下。
太子只是又低下了头。
“回去罢。”
他这么说着，一众太监中就分出四人，带两人出宫。
一路又走到那棵树下。
这次他没有再去买四文钱一块的饼了。
顾屿随手从树上摘了一片嫩叶。
“陛下以前不是这样的。”太子解释着“萧皇后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太子殿下，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顾屿看着他“我所学的学问，就是人心，从最微小处得见人心。”
嫩叶在他手中翻转，似乎活的一样“你甚至不愿意称他为父皇了。”
太子不曾再辩解了，那墨黑色的眼眸中有着说不完的迷茫。
“商纣王独裁暴政，独宠妲己，于是妲己霍乱朝廷，周幽王昏庸无能，独宠褒姒，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唐玄宗深爱杨玉环，更是有一骑红尘妃子笑之事，导致家国大乱……”
太子皱着眉头，“你是要说女人干政……”
“我是要说，总有人把昏庸无能怪在他人头上。”顾屿把叶子揉软了，一点点剔除着它的叶片，只剩下脉络。“时代总是这样束缚着你，束缚着我，我们都知道，如果周幽王喜欢男人，他依然会燃起烽火，但美人还是要落上红颜祸水的名头，为什么？因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我因为沉迷女人才不理朝政，不然我也是一代贤明——”
他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震撼的尹白露目瞪口呆。
“不要给你父皇找借口了，他不行的，我相信你行。”顾屿看着她认真的说“军权已经快到手了，反吧，清君侧也行，无所谓的。我可以处理朝堂上的问题，不会有别的声音。”
“你疯了。”
“你父皇才疯了。”
最后，这个话题还是不了了之了。
但不久，也就二月二十三。
尹皇下令，命黄冶领兵，收复洪州。
当这到命令终于可以传到顾屿的桌案时，他正吧一摞纸交到太子手上。
但随后，他把那一摞纸撕了个粉碎。
“太子殿下。”有下人进来通传，“曹相府上来人，请殿下与顾先生去府上一叙。”
顾屿还在看手上那仅有一句话的白纸。
太子一片片的捡起地上的碎纸，到底还是回应了小厮的话“备车。”
最终那张纸也被顾屿撕碎了，但并没扔。“我的问题，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环。”
“辛苦你了，先去看看曹相怎么打算吧……”
“……”顾屿抬头看了一眼太子，突然问道“太子殿下今年有20了吧？”
“哪里有你这般直接问女子芳龄的。”虽然这么说，但太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屿早就看破太子的性别了，这本就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何况顾屿现在的位置地位，太子也曾和他说过这个问题。
“殿下可有驸马？”
“不曾。”
“哦。”顾屿不再多说。
太子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
“曹相今年都40了，他老来得子，儿子今年才12。”她只觉得顾屿的想法天马行空
顾屿不理她，男人总是专一的，18时喜欢18的，80时还是喜欢18的。
仔细打量一下，太子的外在条件真的相当不错，她至少一米七？相当高挑的身形，虽然因为思虑过多，有些瘦削，但却有股别样的，英气的魅力。
那双眼睛似乎有着许多的忧虑，她念着许多人，但似乎没能想起她自己。
“是我多虑了。”顾屿轻笑了起来。
“顾先生也才二十左右吧？可曾婚配？”
嗯？怪起来了。“已有婚配了。”
手上的废纸不曾松开，顾屿与太子登上了去往丞相府的马车。
尹朝的政权极为扭曲，曹相文官一派独大，太子凭借着太子身份，和手中近半军权咬牙死撑，皇帝还有一套死忠的班底。
但是顾屿经过这些天发现，政治不止眼前这么简单，又或者比他想的要简单许多。
这些人是没有抱负的，他们如果有抱负，要么死了，要么顾屿就会在太子府认识他们了。
他们只认利益。
只要有利益，他们就不在乎所谓党派。
那么要从这个破烂王朝的哪里挖出利益来满足这群饿狼呢？
顾屿想了又想，最终绝望的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王朝破烂的原因就是这帮人把所有能挖的油水全挖走了。
他们盆满钵满，自然不在意这个国家会怎样，如果被攻破，转身投进大夏，还是那个富家翁。
如果抛弃良心，说不定就能拯救世界，要怎么做呢？
顾屿不打算把这个问题留给太子。
而是闭上双眼，仔细推敲。
他有着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经验，智慧，有无数可以借鉴的历史。
反正都已经烂掉了，再烂一点也无所谓了。
马车渐渐停下。
先去见见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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